安二娘家的小柴屋里,钱花花吹的唾沫横飞,把自己的姑娘比作了天上的仙女,水里的洛神,把安二娘听得一愣一愣的。
再紧接着给她的姑娘们凭空捏造了许多贵客,像是某个员外家的儿子,某个官爷家的在这流连忘返恨不得接回去做正房,最离谱的是某王爷都亲自来夸过一声妙人。
二丫听得入神,偷偷的拉住了自己娘亲的袖子小声问道:“这天底下真有,姨姨嘴里说的那么好看的女子么?”。
安二娘也表示怀疑,她最能分辨真伪,怎么都觉得钱花花这是在吹牛逼。
不过钱花花倒是直接。
“走!我带你们去我百花极乐看看,温上一壶酒让我的姑娘们给你们舞一曲”。
钱花花把这饱暖思淫欲的事情说的豪气万丈。
安二娘连连摇头:“不用,不用,使不得”。
钱花花皎洁一笑:“这都是顺便,主要是你同我去给二丫拿药”。
这话一出安二娘便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灭了火坑里头的火,带着二丫跟着钱花花出门。
二丫因为相貌的原因很少出门,如今出门了也是低下头用厚重的刘海遮住了自己大半张脸。
钱花花顿住,转过身把二丫从安二娘的身后拉了出来,用手勾起下巴被迫使人抬起来。
“总低着头作甚?你这胎记虽长在脸上,但自己又看不到,要丑也是丑到别人又丑不到自己”。
这又是什么歪理?
不过二丫这脸是被迫抬起来了,因为只要低下头安二娘就会暗地里掐自己闺女的腰,只是脸烧的通红。
回到百花极乐,谢潇潇正拿着鞭子眼中冒火的盯着荷花桃花枣花菊花梅花几个人。
牛字写成午,狼字少一点,菜子少了头,教的谢潇潇心力交瘁,这两日都憔悴了不少。
姑娘们看到妈妈回来了,和看到了救星似的,钱花花微微一笑:“姑娘们待客了,新酿的果酒各来上一壶配两碟子小菜,再舞一曲”。
安二娘和二丫受宠若惊的落座。
而钱花花则去屋里兑换了去胎记的药膏,并不急着出来,通过门缝观察安二娘和二丫的反应。
果不其然看呆了,目不转睛,钱花花什么时候坐回来的都不知道。
姑娘们一舞结束,钱花花给安二娘和二丫各倒了一杯酒。
“来尝尝我这的新酿的果酒,别地可是都没有的”。
安二娘一边端过酒一边毫不客气的大赞:“难怪那些死男人来这就挪不开了,就是我也挪不动脚,这几个姑娘们可是比天仙更甚几分”。
得了安二娘的夸赞几个姑娘们也难掩笑意,姑娘们并未离开,而是凑上前来,又是给两人布菜又是催着两人试试酒,末了还从头上取下两朵颜色稍浅淡些的绢花给两人带上。
安二娘颇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又忍不住享受,这心里舒坦极了。
二丫则是又羞红了脸,也对窑子里的姑娘有了新的认识,在她的认知里窑子里面的姑娘都是肮脏又势利的花蝴蝶,但是现在看了她们不仅仅看起来干净整洁还很美丽,人也很好,身上香香的并不刺鼻反而有点让人留恋。
两人抿了一口酒更是不得了,这酒和她们喝过的酒都不一样,不仅仅有浓郁的酒味,还有果味,酸甜可口,更甚是这深红色的酒水,妙不可言。
安二娘情不自禁:“你这就是天上人间的极乐世界啊”。
钱花花不置可否,她知道这事多半要事半功倍,而此时台子上又响起了鼓声。
谢潇潇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一席红裙,红衣似火。
鼓声是从谢潇潇的脚底传出来的,他正站在两个巴掌大的鼓上边跳舞,而鞋底镶嵌了特制的材料,每落脚便会发出声音。
谢潇潇在鼓上轻舞,几米长的红绸仿佛有了生命,跟随着谢潇潇的动作变换着生命的姿态。
他舞姿轻灵,身姿妩媚,舞只是其一,随着舞蹈和鼓声的节奏渐入歌声随之响起。
“野有蔓草~零露薄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舞势随风散复收,歌声似磐韵还幽,千回赴节填词处,娇眼如波入鬓流。
谢潇潇的红绸甩到了钱花花的眼前带来满是热烈的冷香,看似随意实则带着刻意的勾引。
钱花花不是没看出来,但还是被美的失了神。
这一刻天地都不见了,眼中只有她这个看客和台子上的美人。
还是在安二娘的轻推中才回过神来,谢潇潇已经一舞结束了,但从他勾到后脑勺的嘴角看得出来他很得意。
小样,姐姐这不是就被他拿捏的死死的了。
谢朝康这个端着的正人君子可比不过他这不要脸面的闲散人士。
钱花花看着谢潇潇这得意的小表情也不自觉的染上了笑意。
但是随后又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硬生生的把这笑意还有心中某处的悸动压了下去。
转而把心思放在正处。
安二娘一个劲的啧啧啧。
“我现在算是见识到了,说书人那话本里倾国倾城的美人是什么样子,没想到咱们这小小烟柳巷子有这等货色,这要是拿到那天下第一楼去也是能比上一比的”。
事情进行到最后一步那便是谈雇佣了。
“二娘现如今你该相信我不是说大话了吧?咱们现在就说说这雇佣的事情吧,我想请你去帮我到处去收收这酿酒的材料,也顺带着帮我向大家说说这酒的味道如何,若是稀罕些的吃食你也可帮我留意留意”。
关于姑娘们的事情钱花花一句未提,不过根据她对安二娘的了解无需她说,只需要她去各处走一走,便能把她这的好名声给传开来了。
这活对于安二娘来说不难,毫无顾虑的答应了。
而钱花花给的工钱也不错:“你奔走一趟收回来的果子,需得质量上乘,且帮我清洗干净并且晾干水分再送来,我付你一文钱一斤的工费,有的许要稍加工一番再另算”。
安二娘这一琢磨,这活儿好啊,一次收个几百斤就是几百文钱,她们母女一个月生活所需也就三钱左右,以前去大户人家帮厨一个月也就两百多文,还得靠她洗衣服缝补才勉勉强强度日。
钱花花送安二娘和二丫离开,临行前把去胎记的药拿给了安二娘,并且嘱咐她怎么用,又拿了一包糕点塞给二丫。
钱花花达成了目标欢喜,安二娘解了困境欢喜,二丫摸了摸自己的胎记,手中紧了紧糕点也欢喜。
安二娘和二丫出了百花极乐,在巷子当中也见着了别家拉客的姑娘,为了节省成本没有烧炭各个披着棉衣,要穿不穿,头发有些许凌乱,就连妆容也是花的。
看见进来的男人和饿狼似的扑了上去,略过她们两个的时候还闻到了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味道。
有更过分的看见了二丫脸上的胎记,随心骂了句哪里来的丑姑娘,在这可上不得台面。
母女两人皆是皱眉,都是一条街的怎么和钱妈妈家的相差那么大。
百花极乐不仅是货真价实的好,这再加上其余家的一衬托,这名声很快就传遍了附近寻欢作乐的圈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