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白虞摇摇头,“不了,一大早上的我可能起不来。”
君深看着有些羞赧的小姑娘,抬手将她的锥帽上的白纱放下来,“我母亲入冬之后也爱赖床,你不必难为情,只是一个人赶路要注意安全。”
“嗯。”阮白虞点头,好像君深,这么一说也觉得没什么了,看着前面热闹的场景,开口道:“去看看?”
“走吧。”君深跟着阮白虞的脚步,见她专门往人多热闹的地方凑,无奈半晌,而后默默跟在后面护着她。
大概这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就像这样吧,活泼欢脱,也挺好。
只是可惜他不想阮侍郎福气好,没有妹妹。
刚出炉的栗子热乎香甜软糯,君深吃了两个之后就觉得味道是真不错的。
阮白虞不是个会勤俭持家的人,见到好的就要买,君深就默默跟着,不阻止不过问。
好在她知道自己一个人可能拿不下那么多东西,所以买了几样东西之后就住手了。
“哎,小心。”君深急忙开口,可还是晚了一步。
“碰—”
阮白虞转身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人,手一松,手里的东西摔在地上。
等她站稳之后扭过头就看到踉跄了几步的女子,急忙温声开口:“抱歉,是我走路不小心撞到了你,你没事吧?”
“你瞎啊!走路都不会看人的吗?”那女子扬起下颚看着穿着简简单单的阮白虞,尖酸刻薄的开口,“人穷眼睛也瞎了吧,这带着锥帽是长得丑见不得人吗?嗤,这都是什么破烂货。”
说着,见阮白虞掉在地上的锦盒,还故意上去踹了一脚。
锦盒滚了几圈之后散开,里面的几支簪花滚在地上。
君深蹲下来伸手将簪花和其他几个盒子捡起来,挡在阮白虞身前,冷漠开口;“做人不要太嚣张,向她道歉。”
阮白虞看着君深的背影,微微错愕。
这……
那女子先是被君深的面容吸引了片刻,而后恼羞成怒的瞪着被她护在身后的阮白虞,“道歉?!她一个穷酸的见不得人粗鲁女人也配?我可是千金小姐!”
阮白虞从君深身后走出来,抬手抵唇轻咳一声:“咳,容我纠正一下,我尚未婚配,不是女人是女子,这位姑娘你既然是千金小姐,就该知道女儿家的闺誉有多重要,骂人可以但是女儿家的闺誉开不得玩笑。”
温温和和的阮白虞就像是一团软棉花,尖酸刻薄的语言下去只换来了这么一句,叫人深感无力。
君深将手里的簪花递到阮白虞面前,“有两支已经有瑕疵了,你要重新去买吗?”
阮白虞伸手将簪花拿过来,“怕是要去重新买,明日再说,实在不行就去珍宝阁或是宝珠阁看看吧。”
“切,还珍宝阁或是宝珠阁呢,你还真以为自己千金小姐吗?只怕把你卖了都换不来里面最便宜的一支簪子吧。”那女子上下打量一眼阮白虞,“浑身透着穷酸劲,这些东西肯定都是你的这个姘头给你买的!”
君深的目光骤然冷锐下去,看着口出恶毒之言的女子,眼里已经带浅浅的戾气。
当街如此折辱他们两个的名誉,死不足惜!
“扑哧!想不到咱们的君公子也有这么一天啊,也不只是何方人士才能让你当姘头。”戏虐的声音响起。
君深冷眸看过去,“方世子,慎言。”
那女子看着沉着脸色走过来的中年男人,分分钟收敛起嚣张跋扈,缩了缩脖子,规规矩矩的开口,“父亲。”
方延川耸了耸肩膀,看着跟在他身后脸色大变的陶云郡守,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幸灾乐祸的开口:“这位君公子呢,是长公主的独子,皇上的表弟,任职刑部侍郎,你女儿真是太厉害了,直接撸到了老虎的巴。”
君深看着没个正行的方延川,直接将自己的令牌亮出来,冷声开口:“郡守大人,这件事情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咱们走着瞧。”
陶云州郡守凶狠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而后朝着君深作揖,“大人,是下官教女无方败坏了大人的声誉,大人想如何惩戒这个逆女都可以!”
“我一个大男人倒是无所谓,但是她一个尚未出格的女子被令千金这么羞辱,郡守大人觉得该如何善了?不若我也让她以牙还牙?”君深冷嗤了一声。
毫无诚意的道歉,要了有何用。
方延川看着君深身边的女子只觉得很是眼熟。
打量了片刻,直径走上去直接伸手撩起一角白纱,见那无奈的面容,退开几步弯腰抬手一揖,“失礼,原来是阮三小姐,在下失礼了。”
阮白虞无奈,只好屈膝一礼,“方世子。”
“阮三小姐?”陶云州郡守不明所以的看着方延川,看着这熟练的寒暄,而后想起了一个女子,望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子,惊呼出声,“淑宁县主?!”
放眼京城,姓阮的只有长平候府。
也就只有长平候府的小姐能被这位祖宗以礼相待,阮三小姐,这不是昭告天下被册封过县主的那位吗?!
“不是,阮三小姐你不是在庵里祈福吗,怎么忽然出现在这里?”方延川摸了摸头,“还和君公子在一处,这是?”
“下山之后听闻陶云州挺好玩的所以来看看,不想遇上了君公子。”阮白虞一礼,温声开口。
“巧遇。”君深丢出两个字,瞥了一眼想歪的方延川,开口:“阮三小姐是阮侍郎的妹妹,遇上了自然要照拂一二。”
方延川点点头,也是,阮侍郎和他是同僚,抬头不见低头见,阮三小姐作为阮侍郎的妹妹,他遇上了照拂一二也是没什么的。
望着君深那张冷漠无情的脸,他就是觉得哪儿不对劲来着,但是又说不上来。
“县主大人,是下官教女无方,你想如何处置小女,下官绝无怨言。”陶云州郡守抬手一揖,那态度,要多谄媚就有多谄媚。
“算了,就这样吧。”阮白虞摆摆手,看着面露恐惧却藏不住嫉妒的女子以及面露喜色的陶云州郡守,淡声开口:“虽然我不计较了,但君公子可还没有表态。”
言下之意就是不要高兴的太早。
陶云州郡守看着君深,笑得卑微又狗腿。
“我不是什么大度之人,容不得旁人败坏我的声誉,郡守大人你看着办。”君深说完,看了眼手里的盒子,意味不明的开口,“第一次见到如此嚣张跋扈的女子,多谢郡守大人让我大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