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阮沐初告别之后,阮白虞就骑马从官道往青州的方向狂奔。
她离开的时候并未和家里人说,只不过,想来他们应该是猜到了。
半天的时间,阮白虞就到了陶云州。
虽然她还能再赶路,但是素巧吃不消,所以她决定在陶云州休整一晚上。
傍晚。
阮白虞吃过晚饭,带着素巧就去逛街了。
走在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上,阮白虞恍然间就想到了那时从边疆回来的场景。
天寒地冻的,也就是短短宿了一个晚上,前脚遇上君深,后脚遇上了方延川,还是多亏了哥哥来,才缓解了一段尴尬。
玩到天黑,阮白虞就带着素巧回客栈准备休息。
只不过她走进客栈的时候,察觉到了里面气氛不对劲。
当她想退出去的时候,后腰抵上了一把刀子。
“刀剑无眼,王妃娘娘不要乱动。”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阮白虞微微蹙眉,隐约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可不等她仔细思考,异象横生。
“噗呲。”
利刃入肉的声音响起。
阮白虞猛地侧头,就看到素巧胸前一片血色,随着刀子拔出,她软软倒地,眼里的目光看着她,满满的担忧之色。
“素巧!”阮白虞不管不顾的扑上去,在素巧摔在地上之前接住了她的身子,抬手捂着她胸前冒血的伤口。
可是这个伤口是贯穿性的,捂住了前面,后面也是血流不止。
“小,小姐……”素巧疼得不行,四肢蔓延上冰冷席卷全身,她断断续续的开口,看着红了眼睛的人,心疼不已,“不,不哭……”
阮白虞忍着眼泪,蓄在眼眸中的眼泪模糊了视线,手下的鲜血温热,不断的从指缝之中冒出来。
一边的持刀威胁阮白虞的男人有些慌乱地移开刀子,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有几分心有余悸。
也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素巧因失血过多四肢冰凉,然后,渐渐闭上了眼睛,呼吸没多会儿也停了。
死前,她努力的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
阮白虞将人紧紧的抱在怀里无声哽咽,衣衫上,手上,沾染了大片的血迹。
“大人,这……”一边的侍卫见状,不由和领头人说,征求他的意见。
阮白虞忽然有了动作,她小心翼翼的将素巧的尸体放在一边,抬头看着不远处手里持刀的男人,目光又冷又狠。
下一秒,她拔下头上的簪子,身影一闪,包围在一侧的侍卫还来不及有什么反应,脖子里就刺入了冰冷的物体。
簪子拔出,鲜血喷射出来,下一秒,阮白虞拔出了侍卫的刀子,开始杀戮。
训练有素的侍卫反应过来之后,已经阮白虞的利刃带走了三四条生命。
狠戾的手腕,也是吓懵了不少人。
最后,在所有侍卫的围攻下,阮白虞还是取走了那个杀害素巧的侍卫的命。
这代价自然是一身伤。
毕竟她也是脆弱的肉身,和一群训练有素的侍卫相比,时间一长就容易露出马脚。
“停手吧。”
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刃,阮白虞笑了笑,将手里染血的长剑丢在一边,阴恻恻的开口道:“你说,我要是死了,君殇会面临什么下场?”
说着,阮白虞上前一步往利刃上撞去。
这不要命的举动吓得男人急忙撤了长剑,以免阮白虞真的伤了自己。
这人不只是君离的王妃,更是国公府的女儿,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君殇会面对的是覆灭。
阮白虞将染血的簪在插在鬓发里,看着手持长剑的男人,微微歪头一笑:“方延川,你要么杀了我,要么,我杀了你。”
虽说她是笑颜如花,可是她脸上沾染着鲜血,衣衫上也带着血,那微微一笑的样子,简直是渗人得很。
方延川一顿,似乎没料到阮白虞已经认出了自己。
看着地上的尸体,方延川沉默了一会儿,“如果我说不是故意的,你会不会……”原谅我……
“我只会杀了你给素巧报仇。”阮白虞毫不犹豫的开口。
方延川看着阮白虞冷到骨子的目光,默默咽下了没说完的话。
阮白虞冷冷的看了一眼方延川,转身就朝着客栈走进去。
一边的侍卫没接到方延川的指令,只能眼睁睁放任阮白虞进去。
等阮白虞在出现的时候,她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方延川看着她,欲言又止。
阮白虞的目光落在素巧身体,淡淡开口:“收尸,可以吗?
方延川沉默了一会儿,“可以。”
夜幕里,一簇火光席卷了素巧的身体,最后,一个小小的坛子装着她的骨灰。
阮白虞徒手挖了一个坑,将坛子放在里面,然后将土填平。
方延川移开目光,淡淡开口:“走吧。”
阮白虞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个地方,漠然跟上去。
客栈房内。
阮白虞坐在床边上,手里拿着一支很简单的银簪子。
今晚上这一出是早有算计吧。
算计她没事,为什么要杀了素巧呢,将她打晕囚禁起来不好吗?
拿着簪子的手渐渐收紧,眼里翻涌的狠戾快要压不住。
君殇,方延川,得死。
只有用他们的血,才能告慰素巧的在天之灵。
次日一早,方延川一行人押着阮白虞就往幽州而去。
七天的时间,一众人赶到了幽州。
方延川押送着阮白虞去见君殇。
书房。
君殇抬头看着一身简单衣衫的女人,顿了顿,开口:“我让婢子带你去洗漱。”
“等等。”阮白虞开口。
君殇将目光从折子上移到了阮白虞身上,开口:“你要说什么?”
阮白虞淡声开口:“幽王大费周折请我过来就是为这儿?”
君殇将手里的折子放下来,温声开口,“心知肚明的事情何必说,除了不能出府,你可以随意在王府内走动。”
阮白虞淡漠的收回目光,转身朝外面走去,然后跟着婢子走了。
等阮白虞离开后,君殇将目光落在方延川身上,温和收敛了起来,淡声开口:“怎么回事?”
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真的叫人很不舒服。
方延川顿了顿,一揖,“侍卫失手杀了她身边的婢子素巧。”
自从素巧死了之后,他再未见过阮白虞的笑颜,目光平淡冷漠得没有波澜。
他很后悔当时没有阻止。
君殇挑了挑眉,不觉得意外,只道:“那个侍卫死了吗?”
以这人睚眦必报的性子,只怕当场就把那个侍卫给杀了吧。
“当场死了。”方延川抬手一揖,“当时她反抗杀死了七人,其中包括杀死素巧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