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雅的命运由天道而定,按照原剧情,他的作用就是前期嫉恨同门师弟的天道之子,不断作妖导致天道之子遭遇重大事件的反派。
看过书的人都知道,但凡是反派角色,都一定是被主角拿来打脸跟奋进升级的垫脚石。
而他在大衍派时就该丧生在天道之子的六绛浮生之手,而她却让一切都变了。
如今他的命运被改变,一旦他脱离了他原有的角色,有了威望跟新的社会定位,即使是天道也没办法轻易铲除掉他。
于是天道衡量界定,就将这个麻烦人物后续产生的一切孽债划归于她,要让她来斩断两人之间的这丝因果。
说白了,天道要让她来解决掉澹雅。
他被恶念附体,相当于变成一个邪魔外道,按照他现在的行动轨迹,离他犯下滔天罪恶、杀人放火之日并不久远了,但造成的后果天道已经告诉了她,她若不管,这笔帐就算她头上。
“我可以替你拔除了恶念,还你一个完整的澹雅。”
顾君师不是天道之子,她是一个跟澹雅命运相似的大反派,她的做法自然不可能跟六绛浮生一样。
再说,她也不想顺天道之意。
她身上忽然浮起金黑色的道纹,这种蜉蝣一样飘浮的道纹但却惊动了世界规则,只见她身后的空间坍塌了一块,然后三千大道法则链突然从虚空伸出,强硬地想要将她面前的澹雅拖走。
这是天道在插手,它不允许顾君师在它眼皮子底下做出违反规则的多余事情。
容忍一个她,并不表示它会再容忍一个澹雅。仟仟尛哾
但是,三千大道法则链却被顾君师挑眉一冷眼,强硬地全部镇滞于半空之中。
“一个本该下地狱的人就该归属冥界,天道,你拿什么跟我抢?”
顾君师指尖一用力,细细的力道一搓,如同火花溅起,然后法则链则“啪”地一下粉碎。
她的神识化为凝乳状、咕嘟咕嘟气泡一样飞速涨大,最后一口就“吞掉”了澹雅。
而他身上的恶念全数被她“吞”了进去。
澹雅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附着飘了起来,他张大了嘴巴,黑色的气息从他的五官吸了出来,他谈不上是痛苦更多还是畅快更多,那长年淤积在身体内的沉疴被人毫不留情地抽走。
“啊——”
与此同时,他内心深处一直空洞缺憾的部位,正在被人填补上善魄。
不多时,他就恢复了最初的云霞仙氅的清雅,长年肩背的邪恶尽数挥尽一空,远比当初第一面时更加清俊空谷。
反倒是顾君师她现在的模样跟入了魔一样。
瞳孔灰白,面上浮起了大大小小的黑丝脉络,竟是与澹雅之前的样子相似。
“你怎么能够……”澹雅落下在地面,震然地看着恢复原样的双手。
这是天空忽然一声几乎快要震耳欲聋的雷响,它忠实地彰显出天道此时的愤怒。
顾君师虽然此时的模样看起来就跟个怪物一样,但她并没有被恶念影响,神色反倒很平静:“没事。”
魏郦一道红光闪移过来,然后紧张地抓过她的手。
“阿一,君师,你、你怎么样?你怎么什么东西都敢吃啊,你现在变得这么丑,我要怎么做才能够让你恢复过来?”他急吼吼地喊道。
顾君师睨了他一眼,好像看穿他现在担心的事情,眼勾一漾:“既然我这么丑,你还要娶我?”
魏郦表情一僵,真有些犹豫了。
但回想起过往桩桩件件,他在天性跟喜欢之间纠结了半晌,最终狐牙一咬,点头:“要娶!”
瞧给孩子委屈的。
顾君师故意问道:“那你敢现在亲我一下吗?”
知道九尾这只骚狐狸向来爱美,对不好看的东西有着生理性的厌恶鄙弃,当然他身上还有很多的毛病,比如嫌弱爱强,傲娇自私,脾气臭。
“亲你?”
魏郦愣住了。
“我以后可能就一直这样了,如果你觉得嫌弃,我可以给你反悔的机会,改变你的要求。”
魏郦疯狂摇头:“不——我、我可以的。”
顾君师静看着他,好像在说,你这是在骗我还是在骗自己啊。
魏郦见她不信,干脆闭上眼,面皮绷得梆紧,凑上去。
但脖子一直伸、一直伸,但还是亲不到?
他奇怪地眯起一条缝,然后发现,不是他够不着,而是顾君师早避开了。
他刷地睁开眼睛,却见顾君师不知何时收拾起了之前逗他的戏谑模样,视线径直越过他,落在他的身后。
魏郦猛地转过头,此刻却看到澹雅晕倒在地上,他被一个金光罩囚住,后方一身雪白僧袍的佛子正站在那里。
澄泓双手合什,淡声道:“好久不见了,顾君师。”
顾君师则深深地看着他,只觉得一种熟悉感油然而生。
而对方看她的眼神也毫无掩饰,自然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个澄泓,不是这一世那个澄泓,而是那个曾经跟她有过纠葛的第一世。
她轻晒一声:“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来到这一世了。”
但却没想到这一世已经穿成一个漏筛了。
六绛浮生重生了,他也跟来了。
“或许是因为这一世,一切都将得到解决。你想在飞升之前,斩断一切人世间的因果,那我呢,你打算怎么解决跟我的因果?”
澄泓就跟早已了然一切,那清明雪亮的眼神看着她,通体透澈。
顾君师在他身上,看到了因果线,并且不浅。
这些因果线,将会在她飞升时变成扯拽她坠落的力量,她只有斩断了这一切,才能够顺利飞升仙界。
“澄泓,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你该回到第一世,你的世界。”顾君师冷酷无情道。
然而,澄泓却忽然露出一种让她看不懂的黯然神色。
“顾君师,我们之间的事情并没有结束,我本是因为你而来的。”他道。
顾君师愿意洗耳恭听。
澄泓垂落下眼帘,平静道:“当年的事情,你不愿意听我解释,你说,既定的事实改变不了,那么起因、过程都不重要,可是顾君师,你能够将一切一笔抹杀掉,但我却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