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贡对于明朝来说本来是件好事,但是却未想到麻烦事居然一件接一件。
东吁也就是缅甸,十足的南洋小霸王,曾经还与大明在云南打过一仗,几十年前又收复了葡萄牙人占据的沙廉地区,国力还算强盛,是明朝掌控南洋的竞争对手之一。
东吁提出此种要求,恐怕是担心明朝势力深入南洋,影响到他的地位,威胁他的安全。
王彦听了钱秉镫的话,手指在交椅的扶手上敲击了两下,“东吁的要求,不用理会,占城对我大明至关重要,南洋的粮食不能全掌握在藩属手中,这次从北方逃过来的难民已经有二三十万人,据张名振的奏报,这个数目恐怕还会增长,可能达百万之多。这些难民都需要安置,而江南地价又高,朝廷难以承担,孤准备同户部、兵部商议,将这些难民发往琼州、占城等地种粮,如此既能安置难民,也能为朝廷打造一个直接粮仓。”
“下官知晓。”钱秉镫躬身行礼。
陈邦彦听了,这时站起身来说道:“殿下,南洋那边发来军报,水师虽然攻下了占城,但四野间,占城人的反抗还是十分激烈,水师几次围剿都不顺利。朝廷想要将难民发往占城,首先就要肃清占城的抵抗,再者还需建立官署,恐怕将耗费众多,最后说不定又是一个安南。”
南洋那边树林密布,想要清剿确实不易,而设立官署没有当地势力的加入,恐怕也不便管理,弄到最后可能真会像安南一样。
永乐时期,大明国力强盛,才镇住安南,等永乐之后,仅仅过去三年,明朝就不得不从安南撤兵,原因就是花费太大,光往里扔钱,实在不太划算。
王彦沉吟一阵,“满清进入中原后怎么做?以汉制汉!对于占城人,我们不能斩尽杀绝,也杀不绝,孤以为可以对占城人进行诏安,封他们做官,给予一定权利,让他们帮助管理,如此便能节省朝廷的统治城本,以极小的代价稳定占城,然后改变人口,施行教化,四五十年后,同文同教,便是我中国之地。”
陈邦彦明白了王彦的意思,“下官回部之后,就寻吏部商议,制定招抚方案。”
王彦点了点头,忽然问道:“朝鲜使者怎么回事?”
朝鲜从立国之初,就对大明奉行“事大”的高度亲明政策,始终以臣礼来事明,这点在明朝诸多藩属中,绝对排在第一,而朝鲜也因此得到了回报,明朝为了这个亲儿子同隔壁的逆子大干一场,才将朝鲜保护下来。
壬辰倭乱之后,朝鲜感谢大明的再造之恩,亲明之风更甚,因而在东虏崛起之时,也曾想到为大明出力,但国小民贫,实在使不上劲。
萨尔浒一战,明朝善使一百多斤大刀的抗倭援朝名将,四川总兵刘綎刘大刀都战死了,朝鲜一万三千多军队的结果便可想而知,大军战败,都元帅姜弘力被俘,朝鲜震动。
朝鲜全国也就两万多军队,一仗被干掉一半,其武备薄弱,披纸为甲,便彻底暴露出来。
朝鲜光海君惧怕老奴兵锋,便私下写信给老奴,表示愿意修好,可老奴多阴险一人,立刻就给他公之于众。
消息传入朝鲜,举国沸腾,大明父母之邦,父母之邦有难,你非但不救,还和奴酋勾勾搭搭,这样的人怎么能做八道之主?这边明朝还没兴师问罪,那边朝鲜亲明的大臣便直接将通好老奴的光海君推翻,并把他熏瞎双目,流放刺配江华岛,然后改由绫阳君李倧继位,史称“仁祖反正”。
这一事件无疑显示了朝鲜对明朝的亲近,但是朝鲜毕竟实力有限,马上又招来了清军的进攻,东虏三万铁骑一路势如破竹,朝鲜君臣只能避入江华岛,史称“丁卯胡乱”。
此后不久,皇太极于沈阳称帝,西藩众多蒙古史臣都跪,唯独朝鲜史者昂首不跪,言“皇帝在北京”结果使团全部被杀,皇太极轻率十万劲旅再征朝鲜,朝鲜国王再次避入江华岛,史称“丙子胡乱”。
这一次,朝鲜便没那么幸运,江华岛海面结冰,国王被掳,只得臣服于满清,皇太极德胜而归。
清军一走,朝鲜仁祖就给明朝写信,请求天朝谅解,胡虏太猖狂,朝鲜实在也没辙,都被占两回了,朝鲜不得以归降,但心还是在大明一边。崇祯皇帝见信,也是伤感,回书表示能理解,并不责怪,还说是大明没保护好你。
得到回书的朝鲜,被感动的一塌糊涂“天朝在危难之中不忘三韩百姓”,三韩百姓却没有为父母之邦做什么,君臣哭的稀里哗啦。
崇祯十七年,农历甲申年,崇祯皇帝自缢的消息传入朝鲜,朝鲜国王曰“天崩地解”,举国戴孝百日,下教旨,第一是要编练人马反清复明,第二是,使大明亡于中土,存于朝鲜。
之前,抗清局势恶劣,鲁王那边据说是联络过朝鲜,甚至是日本,而朝鲜也表示愿意帮助大明,说是只要大明打到山东,朝鲜便立时出兵配合。
只是后来抗清局势好转,明朝这边就忘了这茬,王彦执政后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朝鲜的实力确实不敢恭维,用另一段历史上的一个国家来形容,跟个意大利似的。
钱秉镫听王彦问朝鲜,便连忙说道:“朝鲜王李倧去岁病亡,新主李淏即王位,希望朝廷能给李倧赐谥,并且册封李淏。除此之外,朝鲜还希望能从大明购买一批粮食,以便朝鲜能够渡过粮慌。”
前面谥号和册封,都没有什么问题,朝鲜的位置对于明朝而言,将来或许会有大用,但这个粮食,王彦却要考虑考虑了。
“朝鲜虽穷,但粮食一向还能勉强自足,这次怎么会闹粮荒呢?”
“据使者说,是代善领兵进入朝鲜,征走了他们过冬的口粮。”
这么一说,王彦的眉头立时皱了起来,“朝廷现在粮食也不太多,而起还要赈灾,若是卖粮给朝鲜,清军再去抢,岂不便宜了满清?”
“下官也是这个顾虑,但朝鲜毕竟曾为大明第一藩,现在既然想重归大明藩屏,朝廷也不好拒绝。”钱秉镫为难道。
王彦正了正身子,沉吟片刻,“朝鲜使者在何处?若是近的话,召来见孤。”
“因为朝鲜毕竟现在是清的藩属,一旦为清朝密探发现,恐怕又要遭殃,所以下官把他们藏在了理藩院,殿下要见,下官立刻召来。”
钱秉镫说完,向外堂看了一眼,理藩院的一名官员,立时起身行了一礼,匆匆退了出去。
不多时,那官员便带着一穿朝鲜官服的官员来到堂外,他还未迈过门槛,自己就嚎哭起来,跪在堂外,“皇明朝鲜国兵部判书林庆业,拜见天朝楚亲王殿下。”
(林庆业历史上因为抗清死于隆武元年,我开开金手指,替他续命几年。感谢巛my☆灬流年的五百,天涯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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