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的尸体掉下,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砸起来的木柴和火星四溅开来,落在毯子上,把围坐在火堆周围的明军全部惊醒。
“敌袭!”小旗掀开腿上的毛毯,大吼一声,从墙上取下佩刀,站在门口。墩台内剩下八名士卒,也纷纷拿起长枪,战刀,只有两名壮勇有些不知所措,惊恐的退到了一角。
小旗从墩台的门缝往外看,大群的黑影正从河对岸踩着冰面过来,黑压压的一片。墩台外,十多名穿着臃肿棉甲,外罩锁子甲,脸上蒙着动物毛皮,只露出两个眼睛的清军前锋,已经摸到了墩台下来。
“苦也!”小旗名唤赵文哲,浙江绍兴人,他从门缝看见清军抱着木头过来,脸色一白,心中叫了声苦,忙用后背顶住门,然后大身喊道:“孙老四,愣着干什么,快去点火啊!”
名唤孙老四的士卒,听了小旗大喊,反应过来,忙从地上抄起一截燃烧着得木柴,便用嘴含着苗刀,一手扶着梯蹭蹭蹭的往上爬。
墩台上面没有墙,是个平顶,没有遮挡,孙老四爬上去,躬着身子去点火,不远处一员骑在马上的清将却张弓搭箭,一下把就他放倒,手中燃着的木柴从墩台上掉下来,划出一道红线,在地上弹了几下,溅起一片火星,然后随之暗淡。
这时三四十名穿着臃肿,像是一群野熊的清兵已经到了墩台下,七八人抱着半截木头对着门一阵猛撞。
本来就是今岁临时搭建的东西,也没指望能抵挡千军万马,就图给后面报个信,怎么可能经得起撞击。
赵文哲这一队也都是老卒,他知道顶不住,忙示意两名枪兵站到门的两边,两名刀牌手站在门对面,剩下的人全站在,刀牌手后面,准备博杀。
清兵把门撞击得一震一震的,上面的泥灰,全都掉到了赵文哲碟盔上,他见属下已经站好了位置,立时一个转身,闪到一旁。
外面清兵抱着这撞木,奋力一撞,连门带门樯一下撞开,整个倒向墩台内部,腾起一片灰尘。
门口几名旗丁,不待尘土散去,便要蜂拥而入,埋伏在两侧的两名明军枪兵,立刻长枪突刺,旗丁猝不及防,被捅入腰间,锋利的枪头破开锁子甲,又遇见棉价的阻挡,刺得并不深,那旗丁反手一刀,砍在明军身上将明军胸前的棉价拉开一条口子。
赵文哲见此,立刻一步抢上前去,一把抓住那被刺旗丁的胸前,用那旗丁的身体,将后面的清军挡在门外,手中苗刀,对着那旗丁的腹部连捅数刀,终于将甲刺穿,半截刀身没入腹中,猩红的热血流了出来。
那旗丁被桶的身子躬起,然后被赵文哲一脚踹出,苗刀借着一脚之力,从他身子拔出,刀身擦着铁环,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和火星点点。
后面的旗丁没想到先折一人,几人接着被揣出的身体,立时往旁边一丢,大吼一声,操的站到,来砍赵文哲。
赵文哲知道不敌,忙又闪身后退,几名清军立刻抢到门口,刚一入内,从三个方向同时刺出一杆长枪,又把他们逼退。
外面一员牛录见此,勃然大怒,唧唧歪歪的吼出一通满语。
几名拿着盾的旗丁,立时拥了进来,两名明军刀牌手见此,立刻大吼一声,用盾牌护住身体,猛然撞向拥进来的旗丁,盾牌与盾牌相撞,发出“碰”的一声响。
明军想要把他们顶在门外,但是旗丁毕竟是野人,吃肉吃得多谢,身体也壮实一些,两名明军根本敌不过他们,被清军用盾牌推着后退。
墩台内部不大,要是让清兵进来,那他们就完了。
刘文哲等人见此,立时一拥而上,一边用身体抵住清兵盾牌手,往里推进,一边挥动兵器,劈头盖脸的乱砍,瞬间就响起一片惨叫,腾起团团血雾。
两方在门口,几乎是脸贴着脸,明军和旗丁的刀牌手,都一手顶着盾牌,一手从缝隙中挥刀乱戳,不需要什么技巧,片刻间明军这边就倒了四人,而清军那边却只倒了两个。
这主要原因是旗丁的甲比明军好,多套了一件,明军好多刀都没能刺穿。
旗丁凭借这人数优势,一边互砍,一边将明军往墩台内推,敌不过的明军,很快散开,不然就要被旗丁逼到墙边砍杀。
随着旗丁盾牌手推进来,明军立刻被分成了几个部分,而旗丁也获得了活动的空间。
“赵老四!”赵文哲见上去的士卒没了音信,忽然大吼一声,并没有回应。
这时外面的旗丁迅速拥入,一名反应快些的明军,明白赵文哲的意思,他离梯子近些,不用吩咐,便立刻一刀逼退身前对手,然后一脚踢飞之前散落的木柴,砸在旗丁身上,转身就要去取插在墙上照明的火炬,但还未拔下来,一名旗丁头目便几步赶上,一刀从后劈来,将明军砍伤,然后不待明军反击,从后一脚将明军踢倒,随即一步赶上再补了一刀。
片刻之间,墩台内十名明军已经折了六个,赵文哲离梯子比较远,又被旗丁给缠上,他见此大急,分心之下还被坎了一刀,不过大冬天穿得厚实,并没造成多大伤害。
这时他的目光忽然发现角落里,两个已经软脚的壮勇,顿时一声大喊:“王富贵,想想你媳妇!还不去点火报信!”
墩台之南二十里就是马逻镇,里面有一百多户人家,墩台的供应都是镇上提供,两个壮勇也都是镇上派来,若是报信及时,说不定镇上的人还能跑,不报信,那铁定全部死翘翘。
两个壮勇,既不壮,也一点不勇,不过第一次战斗,当着面卸胳膊,砍脑袋,肠子流个满地,鲜血飞溅,不尿就不错了。
那叫王富贵的听了赵文哲的话,从浑浑噩噩中有些清醒过来,“是啊!我得报信,我老爹,我老娘,还有媳妇不能让鞑子糟蹋啊!”他虽这么想,但腿脚却抖的厉害。
“快啊!你个怂货!几千号人等你救啊!”赵文哲又被坎中一刀,他一面往梯子杀,一面大喊。
王富贵哆哆嗦嗦的从墙上拔下火炬,往梯子上爬,许是太紧张,爬了一段,还一脚踩了空,险些掉下来,还好后面那名壮勇给他撑住了。
一员旗丁早注意他们,本来两人合战一名明军,他见两名壮勇要爬上梯子,立刻将对手交给同伴,几步抢到梯下,将刚上梯子的另一壮勇,一下拖下来,提手就是一刀,然后就要上梯子去追王富贵。
王福贵已经爬上顶部,刚一露头,就看见死在上面的赵老四,险些被吓死,他往下一看,一名鞑子正要追杀上来,瞬间面无人色。
而正在这是,那攀爬的鞑子,忽然又被赵文哲拖下,一刀直接插进他的后背。
这时墩台内的明军已经被杀光,墩台内到处都是血迹斑斑,赵文哲猛然抬头一声怒吼,“撮鸟,你要让老子死的不值,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墩台内的旗丁全都向赵文哲围过来,片刻间,他便被砍死在梯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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