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车上,谢旷一身是血的领着几名卫士爬上车来,二话不说,一挥手,几名卫士就一左一右架住王彦和堵胤锡,然后便要将他们带下望车。
王彦见此,立马挣脱开来,大怒道:“谢旷,你想做什么?”
谢旷看王彦不肯走,顿时大急起来,他看着已经杀到望车下的满蒙骑兵,看着岌岌可危的明军防线,不禁跪拜于地,哭诉道:“国公,我们可以失败,但大明朝不能没有您啊~弟兄们请国公和抚台大人退到安全之处,只要您在,大明就有希望,您不能将自身至于危险之中啊~”
王彦闻言,却不为所动,“战阵之上,将为众军之胆,主帅为大军之魂,吾若退,则大军精神尽失,如何还能战胜清军?今日本督是绝对不会退下望车,道武要护我安全,可下去死战也!”
堵胤锡亦挣脱卫士,毅然道:“壮哉~今日本抚同国公,就站在这望车之上,看着我大明男儿与敌血战!”
王彦闻言,不禁与堵胤锡相视一眼,而后走到望车边,看着战场上拼死杀敌的明军将士,不禁大声呼道:“泱泱大明,巍巍大汉,中军儿郎们,本督与堵抚台,今日就站在这望车之上,与尔等,与大明共存亡!”
望车下,铁大牛一枪钩断清军战马的马蹄,马上的清兵顿时栽倒下去,然后又被两把钩镰枪钩住肩膀,拖入明军盾墙之后,被乱刀砍死,最后又被拋了出来。
这时望车下,明军已经形成一条临时防线,战斗着的明军,听到王彦的大呼之语,不禁精神一阵,齐齐嘶吼道:“与国共存,共赴国难,死战~”
望车上,谢旷见王彦与堵胤锡都不愿意离开,不禁狠狠跺了一脚,而后才领着护卫,操起战刀,急忙下了望车,同清兵作战。
这时后勇营指挥使王绩,在阻挡清军重骑的过程中,早以被战马撞成重伤,整个后勇营的指挥,便落在了谢旷这个同知身上。
满蒙铁骑撞破盾墙后,直接突进到望车五十步开外,大量的清军骑兵从缺口涌入明军之中,铁骑的冲击力用尽,双方开始陷入血与肉的肉搏战。
明军的左右两军,看见中军陷入苦战,主将李过、高一功,不禁连连急呼,催动两军合围,从两侧猛攻清兵的骑兵。
王彦之前将车营和主要的火器,都集中在左右两军之中,现在左右两侧同时向冲向中军的清军骑兵开火,弹雨交织之下,立马使得大片清军被轰下战马。
明军的左右两军,同前军结合在一起,将四万清军骑兵完全装入了口袋之中,而清兵在三个方向的明军同时挤压之下,便更加坚定的向明军中军发起一浪接一浪的冲击。
望车下,铁大牛浑身浴血,挥舞着手中早以断成两节的钩镰枪,无数清兵如潮水般涌来,他挥舞着残枪,不停的战斗。
满蒙铁骑已经丧失了冲击力,但他们下马步战,却依然十分生猛,因为对他们而言,后路已经断绝,想要生存,就必须冲破明军中军,才能取得胜利。
清廷昂邦章京图赖,这位曾经将大明朝的靖国公黄得功,逼得战败自杀的清廷大将,现在心中却满是焦急,清兵再次推进二十步之后,却已经无法再向前一步。
明军的阵型已经散乱,但清军骑兵也全部失去速度,他知道从此刻起,每多过一分钟,明军的包围就会紧上一分,如果他们不能再明军将他们困死之前,突破明军中军,那么他们面临的将不紧紧是战败,他们将连逃跑的机会也没有。
这时图赖提着战刀,与贝子吞齐,带领满州勇士,拼命的往前冲,但却被铁大牛挡了下来。
两名满人大将,都是久经沙场之辈,武力不凡,铁大牛根本应付不过来,顿时险象环生,被逼的节节后退。
他这一退,清兵立马以图赖和吞齐为箭头,又向前推进十步,杀到望车二十步之前。
一旁身中两箭的谢旷见此,不禁痛苦的嘶吼道:“大牛,给我顶住啊~你后面就是国公,不能再退了~”
铁大牛闻语,不禁回头一看,果然在不觉之间,清兵已经推进到了望车之前,不少清兵纷纷开始弯弓向车顶攒射起来。
“啊~”铁大牛见此,不禁发出一身嘶吼,居然操起残枪,反冲入清兵之中,而迎接他的则是无数寒光闪闪的枪头。
这一刻,他已经忘记了自身生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护住国公安全,某以后就是铁万勇、铁仲康了。”
望车上,王彦看见着一幕,不禁高声唱道:“风从龙,云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看天下,尽胡虏,天道残缺匹夫补。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才罢手。我本堂堂男子汉,何为鞑虏作马牛。壮士饮尽碗中酒,千里征途不回头。金鼓齐鸣万众吼,不破黄龙誓不休。”
王彦一曲唱罢,望车下铁大牛已经身中数枪,他被七八名清兵,用长枪捅入腹部,力竭而亡。
谢旷看着他的身体慢慢倒下,眼中不禁一片朦胧,他忽然用手折断插在身上的两根羽箭,而后操起战刀,再次加入战团。
“泱泱大明,巍巍大汉。”
“赳赳死士,共赴国难。”
清军本阵,勒克德浑猛然将千里镜砸在草地上,脸上写满了愤怒,这是一个赌徒输得一塌糊涂之后,才有的表情。
战场上,清军被明军堵在望车之前,他们离胜利只剩二十步,却始终无法逾越。
这时明军左右两军和戴之藩部,已经将口袋彻底封死,刘芳亮一万多人击败沈永忠后,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结阵防备勒克德浑身边的两万绿营,袁宗第部四千多骑兵,则已经绕道左翼,回援中军,而只要他绕过战场,加入明军中军,清军骑兵便彻底丧失了取胜的机会。
佟养和看着勒克德浑愤怒的脸庞,又看了看战场上被四面绞杀的满蒙骑兵,却忽然跳下战马,拉着勒克德浑的裤腿道:“贝勒爷,鸣金收兵吧~八旗的血不能这样白流啊~您给镶白旗、镶黄旗留点种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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