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国
初秋大吉,凌骞在四大国柱的全力推举之下,顺利加冕为王。
加冕仪式盛大庄严,银国上下庆贺五日,载歌载舞,隆重而喜庆的气氛甚是浓厚。
站在王庭中央的凌骞,金色衣袍,凛凛生辉,英姿挺拔,褐眸如幽:
“从今往后的银国,必须团结一致,上下一心!重视武力的同时,要竭力兴盛本国文化。我决定征纳汉族学士,编写银国国史,增进中原与银国交流,更让银国文字流传不断。今日起,一致施行。”
王庭内的所有臣子们,先是心中似有疑问,后都面面相觑,议论鼎沸。
“这是几代王上,想做而未能做到的事。”
“可这也算大事,要谨慎!”
“这也算,我们王上在对太后施威,太后之前干预太多。”
“我们这个王上,可不是,能容忍垂帘听政的人。”
“本不该,银国何时有垂帘这等荒谬之事发生过。女人就该以男人为尊,太后该回后庭,享享清福了。”
“有理。我们一群男人,也不会听命于一个女人啊。”
“太后是王上的生母,虽分离多年,王上一直恭顺相待,如今,是该退朝颐养天年。”
“我们遵循王令即可,少言少言。”
“是是,只要土地越来越广阔,牛羊战马越来越多,我们有什么不可为的。”
“退一万步,与汉人沟通接壤,边贸必定繁盛,利国利民之策,有何不可。”
众臣交头接耳,抒发意见。之后,皆恭敬领命,肃然而观。
凌骞俨然看着庭下,目光威严审慎:
“国事刻不容缓,督鉴大人与塰土将军,领命执行。”
“是,王上。”
两名黑衣大臣上前接令。
只见,凌骞傲然环视四方,映射着渺渺光辉的褐眸,坚定孤寒:
“洛瑧,我做到了。脚下大地,以我为尊。只是,我的身边,再没有一个你。”
后宫花园,暮风卷席,树叶飘零,一片冷寂。
赫囝胡历氏东浔孤独坐在一张摇椅上,闭目愁思。她身边只有一个小宫女相陪。
“今日,是加冕仪式?”
“是,太后。”
赫囝胡历氏东浔缓缓睁开眼,目光如晦:
“我是什么太后。被困在这个鬼都不来地方,受制于此,犹如阶下囚。”
宫女不敢言语,深低着头。
赫囝胡历氏东浔勃然大怒:
“我说对了。对外,你们的新王,宣布我重病不起,把我禁锢在这里!那和关在那个不见天日的石牢,有何不同!”
宫女支支吾吾:
“太后,王上还是,很关怀您的。”
“闭嘴!”东浔把桌上的茶盏统统摔碎,双目猩红,“他是想这样看着我,慢慢死掉。不用他动手,我就这么消失在他眼前。”
宫女吓得哆哆嗦嗦,匍匐在地。
“凌骞,你是在为他报仇吗?你恨我,折磨我,哈哈哈哈!也折磨你自己!你一定是知道了,是我让你亲自监斩的他。”
宫女听得心惊胆战,不停求饶:
“太后,您饶了奴吧......奴什么也不知道!”
“我这一生被他所害,被他囚禁,我还不能杀了他!笑话,我杀了他!便让他亲儿子送他一程,哈哈哈!我杀了他......”
赫囝胡历氏东浔猛然跌在冰冷地上,笑得前俯后仰,笑得眼泪直流。
狂虐阴诡的气息,在整个大殿内徘徊、充斥,循环笼罩......
开封.刑司地牢
易橒澹、习贤下了地下二层,来到关押陈鸢的牢房前。
陈鸢盯着来人,就如看见救命稻草一般,颤抖着,跪地仰望:
“如何才能放过我?我不是没有伤到任何一个人吗?放了我,求求你们!”
习贤嗤之以鼻:
“照你的说法,如果我们没有发现及时,不都折在你的手里了。你三番四次存害人之心,想置人于死地,如何狡辩。”
陈鸢目色如幽:
“我,我只是鬼迷心窍!我听从丽夫人的话,都是她!她教我如何下毒,害你们的!求求你们,我不想死!”
习贤忿然:
“真是可恶可悲!说得这么事不关己,你兴风作浪的事还少吗?”
陈鸢紧紧抓住牢门:
“我知道丽夫人的事,她为了让我相信她,告诉我,很多秘密。她说,回开封的赵朝雨是假的,因假公主有求于他,曾给她看过一块玉珏,血红色玉珏,乃是出自银国王室。”
“这个,我们已经知晓。”
习贤眉宇明朗。
“还有,她说,保不齐,洛瑧是皇上的私生女,才会又是封妃,又是几番暗中关照。”
陈鸢凄凄然,一心的绝命乞求。
“你住口!血口喷张,相不相信,我隔了你的舌头,再一刀一刀剐了你。”
习贤冷冷注视她。
“我不说了,不说了。是丽夫人她心里龌龊。”
陈鸢连连求饶。
易橒澹始终漠然看着她,一言不发。
这样一个私心愚蠢,又面目狰狞的人,一直被利用、被抛弃,最后落得如此悲凉下场。
习贤赫赫然:
“陈鸢,数年前,你父还是西地州府县令,曾在我方与迌国交战时,为将士们带过一次路。今日,你虽自作自受,我们也不得不记着他这份情,饶你一命。还有一事,告诉你一声,流花白已在牢中自尽。你好好反省吧。”
“饶我一命!求你们绕我一命啊......”
陈鸢整个人呆滞哀泣,喊得声音嘶哑,只是重复着这一句。
两人转身,毅然走出黯影重重的地牢。
易橒澹黑眸冷彻:
“她已胡言乱语,应是吓得神志不清。让她去难民营,在那里赎罪。”
习贤点点头,招手换来当值司典。
刑司部大门,习贤望着前方远鹜的天空:
“她所说,是降珏令。”
易橒澹云淡风轻:
“当日,流花白是知道了假公主的身份,与魏府狼狈合作,一个沉默隐瞒,一个图得是与银国牵上线,想日后,有所退路。银国内,哪是可轻易依靠的,流花白,未免心太大。”
习贤思绪渐明:
“流花白身为宫主,自然见过银国降珏令,她认出来,顺理成章;再选择合伙,看着假公主搅浑开封的水,乐得其成,其心不正,也是意料之中;但想攀附银国这条线,做些什么,她还是不太了解,银国诸位啊。”
易橒澹心澈如镜:
“这些年,流花白潜藏开封,借着丽夫人身份,纸醉金迷、奢华无度,早已没有了往日气性,恐怕只有她自己不愿承认。”
习贤赞成:
“所以,她太高估自己。她能做什么,不过是些鬼鬼祟祟的小动作,上不得台面。”
“流花白自尽的事,你告知景昉。”
“好。宫宴那边,我和吉泞宫内盯着,修冀将军配合在外,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