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前玄傀所发出难听的木讷之声不同,月河颅内突然爆发出嗡鸣声,令其须发倒立,这并非与自己有过数面之缘的玄傀原本之声,而分明是四圣之一的悟象。
此言如裹挟梵音的钟鸣,让其毫不犹豫的腾空而起,浑浊老眼迸射凶光的直奔蓑衣男子而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一众婴变修士略微有些错愕,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虽不知三人出现什么状况,但皆都换上一副饶有兴致的看戏表情,若此三人耗损在这里,剩余人自然就能避免不少麻烦。
“不好!”
青酥心中暗道一声,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向知笙,两人在柏崖门虽因争夺一些地位利益有些冲突,但对于他这位同门的性情可是了如指掌,正抬臂飞身欲阻,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丢了面子,又得不到玄傀交代的他,已是勃然大怒,虬结双手突绽神光,周身气血翻涌竟在皮肤表面凝成血色纹路,接着跺步在地踩出深深的蛛网裂纹,朝外蔓延不知多远。
地面如软泥般凹陷三尺,接着其托天而起,落下之时身体就变大数倍,裹挟着血色神光的巨足一脚狠狠踩向玄傀。
蓑衣下的陈作松心中一喜,掐诀单手果断朝内一捏,与光砂纠缠,幽蓝的天刑碎星针随之倒竖并在转瞬之下炸裂而开,飞霜四散的升起一颗蓝色骄阳,光砂节节败退发出“沙沙”之声。
找准时机,陈作松身形暴退,朝着远离众修的另外一个方向而去,玄傀反应也是极快,就想上前追赶,一股威压带着一只带有层层如鱼鳞鳞片的大脚从天降下。
“哼!”
被拦下的玄傀也不着急去追,鼻中冷哼,仰起面色铁青的头颅,脖颈发出嘎吱转动的“咔咔“声”,粗壮手腕微微一抖,身上九甲法衣飘然飞出,展开成九面青铜大盾,每一面上都锲刻着不同星宿图案,九道银光激射交汇成一只巨手虚影。
“周天星力!”
“轰隆”一声惊天巨响,高空知笙脚踩虚空,“噔噔噔”连退数步,愤怒面孔转为骇然神情,自锻体之术修炼至大成后,还从未在肉身上吃过亏。
反观玄傀则,身下土地虽凹陷数丈,但自身却依旧站的笔挺,摇手一招唤回巨手虚影,在中途凝时且一分为二接在了玄傀腋下,并恢复成了青铜颜色,这九甲法衣居然本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知笙的插手,让月河老人恼怒不已,原本攻向陈作松的神通转而攻向了前者,手上亮芒狂闪几下,五根手指上便各佩上一支青玉金驱,舞动间一道伶利爪芒横跨百丈直逼知笙面门。
晃了几晃还未稳住身形的知笙大为不解,一拍胸口,一柄环形幽轮迎风一涨的护在身前,“当”的一声脆响,爪芒深入幽轮三五寸,嵌出深痕,知笙整个人再度被逼得后退数步,好在成功接下了金驱的攻击。
“好好好,两位还真想把本座当做软柿子?”
知笙口中连吐三个“好”字,单手虚空一抓,环形幽轮绕身飞舞几圈分成两柄的悬在左右,同时身体再度膨大,化为七八十丈大小,除躯干头颅外,四肢更是多出不少墨色花纹,看起来颇为狰狞。
“月河拦下他,待我先截下那人!”
玄傀眉头机械式一皱,吩咐一声依旧没有解释的打算,身形一晃的就朝着陈作松追去。
与此同时,因为知笙的前车之鉴,其他聚在一起的,无论婴变还是晶丹修士均作鸟兽散的开始移动,生怕又被禁制之力误伤,只有青酥朝着斗法的几人赶去,电光火石之间,场面就变得颇为混乱。
陈作松心念急转,反手抖开蓑衣,露出绣满莲花云纹的紫色道袍,一枚枚天刑碎星针自主飞出盘旋护身。
虽猜测到自己身份已然暴露,但并不知晓那玄傀为何现身就立马攻杀自己,且看对方样子是要将他置于死地的样子。
还未想好万全之策,十几道月刃已织成天罗地网,玄傀身形如同鬼魅,让陈作松心中冰凉,幽蓝冰针突然炸开成漫天光雨,与月刃蓝白相遇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噗……”
陈作松喷出一口鲜血,指尖虚空连点数下,道袍云纹扭曲,身形一个急转,遁速再提两分。
现如今追逐自己而来的玄傀就已经让他应对不暇,陈作松明白必须在短时间内找到入口,否则知笙与月河一旦解除误会,或是被青酥拦下,那月河腾出手来,以一敌二自己将毫无胜算不说,就连性命也同样堪忧。
“诸位小友,跟紧我。”
观安声音传入莘无处等人脑中,寻声看去不知多久,他那两名弟子已回到其身后站定,莘无处略一点头就带着水奴等人汇合而去。
在场婴变修士已开始各谋出路,在巨门外刚刚定下的一同寻路的约定在此时破灭,剩余的晶丹修士也极力躲避,小心翼翼的朝上百处石梯方向挺进。
“观前辈,可有把握找到正确入口?”
“观某敢只身一人来到这败魂之地,自然不可能一点准备没有,趁现在局势混乱,我等抢先入云门!”
观安传音方一结束,袖袍一甩的放出一枚暗黄剑玉,迎风一涨的将其拖起,与其他人直接朝着百步云门遁走不同,其带着两名弟子直直朝天空中掠去,似有格外的意图。
莘无处等人不敢耽搁,只需要紧随其后便能省去不少麻烦,其他晶丹修士可不敢阻拦分毫,于是乎纷纷架起遁光跟去。
众修士散开后,某些禁制被一打而开,道道凌厉如刀的无形风压毫无规律的生成扩散,好在不算密集,就算晶丹修士凭借强大神念观测也能勉强避开。
莘无处等人朝上遁出数百丈,无形威压陡然激增,观安双目一眯,身形未变,只是右手手腕一转,身后弟子怀中所抱长剑就发出一声清鸣的从剑鞘抽出,被观安稳稳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