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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孑接旨回府,叫云涵去书房议事。一个时辰后,云涵推开书房门,便见景若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微微点头便自行离去,他要去安排搬府的事宜,七天内他们要搬去皇帝赏赐的新府。

景若在门口敲了两下门框,林孑在书桌前抬眸,放下手中纸笔,蹙眉道: “什么事?”语气不咸不淡。

景若没有进门,只在门外望着里面道: “将军,昨日的例事落下了,今日要补上吗?”

林孑垂下眸, “行——你去准备吧,傍晚公事忙完了我再叫你。”揉了揉眼睛。

“好。”景若面皮上没有一丝表情,还是冷淡的。

看完云州的简报,林孑将秘纸焚在火盆里。已经半个时辰后了。

林孑朝门外道, “暮禾,进来。”

一个与她一般大的姑娘从门外走了进来,梳着个丫鬟发髻。

林孑回到房里,暮禾接过林孑手中的刀放在刀架上,打来温水让林孑净手。

看到林孑手掌一片通红,手中的厚茧上起了不少水泡,担心道: “将军,奴婢去叫景公子来给将军看伤。”

林孑将手从铜盆里拿出来,用白巾擦干手上水渍,道, “不用了。”

暮禾小心道: “将军先前叫景公子今夜听传唤,可要奴现在去请——”

“不了,今日就算了。”神色恹恹。

“适才奴婢见景公子院里的灯还再亮着,要不要奴去通禀一声。”

林孑眉头一挑,探视的目光从暮禾脸上扫过。

暮禾心里咯噔。她又说错话了。

林孑看了半天,没说话。

半晌, “取些粥来,我要用。”

“唯。”

暮禾躬身从房里退出,出了房门,连忙拍了拍心口,赶去厨房,将温着的莲子粥端来。

林孑将粥用完。

“去汤房叫人备水,本将军要沐浴。”

“唯。”

萧府的浴池很大,暮禾伺候沐浴泡汤,又为她净好头发。

一个时辰过去,外面传来三更的梆子声。

林孑整个人都氤氲在一片雾气之中,一双杏眼蓦地睁开。

“好了。更衣吧。”

暮禾为林孑穿好一身月白色浴衣,长发在背后盖住大片的昙花刺绣。披风将林孑罩地严实,踩着木屐从廊下返回卧房。

回到房间,暮禾伺候林孑就寝。又拿起竹筒将屋里的烛火一一盖灭。

当最后一盏蜡烛熄灭,暮禾静静退出卧室。

吱——一声开门声。

林孑躺在床上叹了口气, “暮禾——”

暮禾停下关门动作,又摸黑走进屋里, “将军,奴在。”

“你去告诉他,让他不用等了,让他明日清晨过来吧。”

“唯。”

暮禾躬身推出房门,将房门关好。

林孑从枕头边拿出一个小东西,握在手心,闭目沉沉睡去。

次日卯正,林孑醒来,唤暮禾进来。

坐在妆台前,暮禾为林孑梳发。

“今日就挽个简单发髻吧,我们出门去看看。”

暮禾张了张嘴,话半天没说出口。

林孑看着镜中侍女的局促,问, “怎么了?”

暮禾为难道: “将军,景公子在外面候着了。”

林孑看着镜中人片刻,半晌开口,道, “叫他进来吧。”语气冰冷。

景若进了房门,看到林孑已整理妥当,只有头发没挽,正在镜前端坐,眸垂了下来,抱着药箱站在屋远处。

半晌,没有一个人说话。

还是林孑打破沉默,开口却是, “我近日不再感到头痛眼痛了,是病好了吗?”语气平淡,还是在盯着铜镜,并没有回头看。

景若倏地眼皮抬起,又低头道, “想来是将军身渐强健,自幼的顽疾自然就慢慢消退了。”

“哦。”林孑淡淡回应,从梳妆桌边站起,向外间走去,竹月色的衣袍上坠着一个精致的银香囊,她径直走到外间的贵妃椅边,躺了上去。闭目道: “你施针吧——”

眼前一片漆黑,只感到暮禾走近,为她小心理好头发,片刻暮禾熟悉的气息又倏地消失。

沉缓的脚步声落至耳边,鼻尖传来淡淡的药材苦味。随着耳边箱子开合的声响停止,头皮传来一阵又一阵针刺的痛麻感。林孑陷入一阵浅眠。

一个时辰后,拔针的痛感自头皮传至大脑传来,林孑张开眼皮,眨了眨眼,片刻又闭上眼,躺在椅上调息。

景若收完针,正在桌边整理药箱,便听身后低沉的女声传来。

“你选一个靠谱的药童来,跟在你身边学着吧。”

闻言,景若有一瞬怔愣,片刻回复, “好。”

又是半晌沉默,林孑道, “出去吧。”

“是。”

景若抱好药箱从房中退了出去,从廊下回到自己院子。长明为景若打来水。

半晌,看景若还在净手,长明担心问, “公子——您没事吧?”

“无事。”拿来手巾擦了擦。

调头走到书架上,拿起一本医术在桌边翻看,神色如常。

长明: “公子,您真没事?”

景若抬起头,看了长明好半天, “无事。你去取些饭菜来,早饭没吃,我饿了。”

长明眉头一蹙,但还是道, “唯。”

一连几日,林孑不是忙着搬府,就是在苍国体察民情,她自然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萧骋的眼皮底下,也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