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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云芝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眼,指针停在七点五十的位置,十分钟后就要上课了。

她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温慧慧见她摆明了不想说话的样子,不由得更加局促了,她搓了搓手指,尴尬开口:“我…我回去了。”

说罢,人就灰溜溜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人走后,叶云芝低头继续又翻译了两行,在上课铃声响起前一刻坐到了前面两排,依旧靠窗的位置。

这节课是细胞生物学,整本书全部是要点,授课讲师还时不时引申一些新的知识点杂糅其中。

学生们一个个听得头大,晕头转向的,偏偏这些还都是为师者的经验之谈,是书本上根本学不到的,他们一个都不敢漏记,只能拼命挥动笔杆子记。

不同于他们的焦虑,叶云芝轻松的很,这对于她来说,就是再走一遍回头路而已。

温慧慧整节课都上得有些魂不守舍的,她时刻关注着墙上的挂钟,想着一下课就去跟叶云芝道个歉。

她飞快的将书本塞进包里,但一回头,哪里还有叶云芝的影子。

她上前拉住一个,刚刚坐在叶云芝旁边的同学:“学霸人呢?”

同学被温慧慧拉了趔趄,有些不高兴但还是告诉了她:“走了呀,她刚刚收拾包的时候,我看里面还有解剖学的课本,应该是上课去了。”

“哦,谢谢啊!”

温慧慧听同学这么说,只好讪讪的将人放开又道了声谢。

……

解剖室里,同学们全都肃穆地站在两个大大的储藏柜前面。

不同于以往的小白鼠小兔子,里面静静地“躺”着的是被福尔马林处理过的躯体。

周楚林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同学们,请先默哀三分钟。”

随后,他带领学生们鞠躬行礼。

结束后再次开口:“你们遇到的很多问题最终都是要解剖寻找答案,今天这堂课就是让你们有个更直观的认识。”

接着,他开始介绍这几具身体的一些基本情况。

尤其是周楚林说到这里面还有一位曾经是学校里的老师,大家的心情更沉重了,生为良医,死后还将自己的遗体奉献出来,为医疗事业发最后一份光。

有些眼窝浅的同学,听着听着就忍不住啜泣起来。

白文静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如此直面过人的尸体,她只见过姥爷离世时的遗体,穿着寿衣寿鞋,静静地躺在那里,和往常没有任何分别,就像睡着了一样。

那时她还小,不懂得死亡的概念,只以为姥爷是去了一个很远很远,远到她去不到的地方。

现在她明白了,也害怕了。

她下意识的搂住了叶云芝胳膊,侧脸看她的表情:“云芝,你怕不怕?”

徐明和晁言就站在她们身边,他俩家里有人从事这一行,从小就皮实,胆量自是不缺的。

但别人就不一样了。

一听到白文静的声音,两人下意识的扭头去看叶云芝。

叶云芝轻轻摇头:“不。”

她只是想到曾经也有一位兢兢业业奉献了一辈子的教授,说过“宁可让学生在我身上错划上千刀,也不愿学生将来再病人身上错划一刀。”

还有一位老中医给学生们上的最后一堂名为“何为死脉”的课。

老中医一辈子教书育人,可谓桃李满天下。

最后那堂课,他躺病床上,气若游丝的教导着他的学生们。

“这就是…死脉…,你们记住了吗?”

一辈子只一次的课,他坚持着让病房里所有的学生摸过,都明确说他们记住了,才从容地闭上了眼睛。

这群既可亲又可敬的人,她怎么会怕。

周楚林说完基本情况,就将学生们按六人一组分配,让他们佩戴好口罩帽子和手套,带上教科书,依次开始。

叶云芝白文静晁言徐明还有另外两个同学分在了一组,这堂课的任务是解剖上肢。

心里有准备是一回事,到真正上手又是另一回事。

白文静心里开始泪流满面,难怪周老师唯一提的要求就是不准他们晕,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她现在就好想晕过去,她鞋子里面的脚趾都在用力,拳头松了又握反复好几次,才勉强镇定住自己。

晁言和徐明两人面色如常,就是有些踌躇着不太敢动刀子。

另外两名同学跟白文静一样,半斤八两好不到哪去。

叶云芝平静的开口:“我来吧。”

说着,就开始操作,从前臂前区,肘前区、臂前区作一纵切口,沿前面中线纵行切开皮肤至腕前处。

紧接着,又在腕运纹作一横切口,在肘前作一横切口。

随后,开始翻剥皮肤,再进入真正的解剖程序。

操作简洁又明快,一刀可以解决的问题就绝不会划两刀。

组员们被她这一手给秀住了,见她神情自若,甚至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在叶云芝的引导下,他们慢慢克服了心中的恐惧,逐渐将精力投入到解剖本身,也开始试着一点点上手了。

周楚林也被她这手法给吸引住了,凑到了小组跟前来看。

他不由地想到想到他自己上解剖第一课的情形,他的表现可及不上叶云芝如今的一半。

同学们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难道她不害怕的吗?

但转念一想,人家早早就加入了研究组,说不定早接触过了。

况且,学霸比他们强这也是应该的。

实则叶云芝这一手都是上辈子练就的,跟实验室没半毛钱的关系,在这里她也是第一次。

他们这些心理活动多亏是杨宏远不知道,否则,他少不得要喊浪费资源,必定第一时间捉了她去干苦力了。

二十分钟后,第一组下场,换下一组同学继续。

叶云芝几人退了出来,先去解剖室外间消毒清洗,将一次性额手套帽子全部处理完,才再次返回解剖室。

叶云芝回来以后,就一直站在角落里看其他同学操作。

白文静则感慨良多,但这一番下来,她已不再害怕,只剩了满满的敬佩。

国人传统的观念有多重,她是知道的。

这些人是如何打破固有观念,不为名不为钱什么都不求,仅以一腔赤诚的奉献之心,就愿意被人割上千万刀。

这太沉重了,她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