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看过相命方面的书,若有巧合,纯属偶然。”
我淡淡答道。
“呃,能告诉我,都说过些什么吗?以至于让老三如此的耿耿于怀。”
“不好意思,我自小到大记性就不太好,加上这一路都是高海拔,头时昏时沉。
当时在紧急情况下,脑子一热,决定赌一把,张口就说,到底说了些什么,事后自己也想不起来。”
我讪笑解释。
他紧抿双唇,不再言语,盯视我良久。
就在我从头到脚,快要僵成木乃伊时,这位大爷终于出声。
而且冰坨子的脸上还泛起一抹轻松浅笑,似释怀,宛若是空气里扬起的尘埃,瞬间纷坠地上。
“小姑娘,你是一个聪明人,前途无量。”
这是他给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也算是给我下的定论,或者确切的说是警告。
其中的意思,我与他都心知肚明。
我不相信,沈洛克沈老三什么都没告诉,他这个二哥;
自然他也不会相信,当时说的那些,是我的脑热胡诌。
只是这一切都只能烂在各自肚子里。
坐回自己车上,羽涅的电话打进来。
“评语是什么?”他问。
“聪明。”我答。
“知道了,好好开车。”羽涅先挂电话。
“你男友平时也这样说话吗?好冷。”
唐荛对羽涅这精简的说话方式,很是不解。
“他是医生,外科大夫,可能平时也是这样一板一眼的交流吧。”
我只好胡诌个理由搪塞,替唐荛解惑。
她不知道的是,羽涅这种近乎暗语的通话,全都是因为她在我车上。
有唐荛在,我也不好再去房车上生火做饭,我不去,羽涅也不再自己做饭。
我与唐荛在服务区解决完吃食,再给羽涅打包一份回来。
他嘴叼还讲究,挑是否卫生,挑清淡单一。
挑来选去,最后只给他买了一碗清汤挂面,还是我再三叮嘱除了盐,什么都别放的结果。
一顿还勉强,连吃两三顿清汤面,谁也受不了,把面递到他手上时,都不敢直视他带着祈求与小委屈的眸光。
晚上我睡床,唐荛睡副驾,我们也聊天,但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第二天,我把她送到火车站,掏钱给她买了返程车票,还买了一大袋吃的,目送她走入进站闸口。
驱车来到与羽涅约好的停车场。
再次置身于我与他的二人世界,没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澎湃渴求,更没有那日在景点巷道里约会的磅礴激情。
像老夫老妻那样一起出去买菜做饭,带着不留与九蓠出去遛达,恍若一切又回到我们刚出藏的那段时间。
夜幕降临,时间在一点点流走。
不留在窝里蜷缩成一团,打起呼噜;
九蓠也将头埋进翅窝里。
车内安静下来,没有开灯,没有烛光。
明日,我与羽涅便要分离,他返回Z城,而我还不知自己的下个目的地。
不舍的离别情绪,宛如暗夜在我俩身前缭绕,这一别,或是永远,自此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我们静静地相拥着,宛如刚到拉萨的那夜,脚步挪动,旋转,跳着离别前的最后一支舞。
彼此的心跳与呼吸,便是唯一的音乐伴奏。
俩人都十分默契地选择沉默,不约而同地假装时间在停滞不前。
生怕一出声,就会触发指针继续前行。
“我不在身边,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俩个小家伙。
一有假期,我便来看你。”
羽涅的声音在耳侧上方响起,声线带着哽咽。
他只以为我这次进藏,只是简单的一次旅行,明日分别后,我就回到家乡的那座小县城。
过回从前的日子,安静地等待着,在春暖花开的季节,他就会前来看我。
所以他从未问过我今后的打算,我也不曾主动提及。
侧头靠在他胸前,我的眼里早已布满氤氲水雾,想聆听久一些衣服下的心跳。
咀嚼嘴唇,克制不舍的情绪,贴着结实的胸膛点头,语气尽可能的显得平淡无波:
“嗯,你也一样,别太累注意休息。”
吃过饭,我没回自己车里,与羽涅像那夜一样,各拥一床被子依偎着,回忆这一路过来,经历的点点滴滴。
“哇,你竟然偷拍了我这么多照片。“翻看他手机上的相册,发现还有我与不留,在折多山时的留影。
“咦,那时我俩好似是分开走得吧。”我诧异。
“哪是你认为,我可是一直都跟着。
不然观景台那里,我怎么能及时赶到,把你救出水火。”他宠溺地刮上我鼻梁。
“这张照片你什么时候留下的呀?”
我记得已把这张出发时拍的照片,在朋友圈里设成了私密。
羽涅拿过手机,双指撑在屏幕上,把照片放大再移动:
“我是谁?道术不算精湛,但也说得上擅长,心理学更是我的选修专业。
你那点小心思,岂能瞒过我这双火眼金睛。
在刚看到这张照片时,第一时间就备份下来。”
“这样一说,在荒废停车场驻车遇上,也是你掐指算好的时间与地点?”
“没有,那次是巧遇,我下午就已到那里,驻车在一个公园停车场。
天黑时来了一群大妈,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跳广场舞。
大妈们走后,又来了几辆越野车,拉起彩灯,摆起烧烤开派对。
这分明是在一趟趟的赶我走,只好开着车离开,转来找去就到了荒废停车场。”
他偏头瞥来,瞳眸宛若星空,繁星点点,唇边漾着温柔:
“我白天还在发愁,要去哪才能遇上你,呵呵,晚上就被他们赶出来见你。”
聊着聊着,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不知道,再睁眼时,天已大亮。
做午饭时,透过车窗,看见君迁的车驶进停车场闸口。
“领导好!”
“领导一路辛苦了!”
“领导请进。”
君迁狐疑地扫视一脸谄媚,笑容灿若花,献着殷勤的我与羽涅。
我拿着毛巾,前后左右的帮他拂尘。
羽涅则把刚泡好茶杯放到他手上,还拿起一本书当扇使,给他扇风。
“啊...啾!”冷风灌鼻,君迁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他夺过羽涅手上的书,拦着我帮他拂尘的手,指着我们道:
“你俩人,画风突变,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一定有目的。”
“没有没有,只是想不到你以前还干到了连长,心生敬佩而已。”
羽涅扶着他的肩,走向餐桌。
“军民一家亲,今天让我们犒劳一下你。“
把君迁按到凳子上坐下,双手搭在肩头,灵活地帮他揉涅。
突然,羽涅的手臂扣住他脖子。
“你,你你俩要抢劫么?我没钱,但有色,可以随用随取。”君迁大嚷。
九蓠对我们的表演不感兴趣,转过身,屁股一撅,身子后蹲,重新趴窝。
“劫什么劫!”我一筷头敲上头顶,佯装凶恶,
“老实交待,你是哪里派来的卧底,潜伏在我们身边,意欲何为。”
“我饿,要优待俘虏!”君迁瞥向桌上的菜,努力咽下口水。
我夹起一筷子菜塞进他嘴里,“繁缕炒的菜,就是好吃。”他咀嚼着,傻乐呵呵。
羽涅放开他,削向他头顶:“就你皮。”
君迁朝着我,张开大嘴:“来,再喂一口。”
“想得美,自己吃。”我把筷子放到他手里。
“哼,美人计都舍不得用上,没意思。”君迁转身端起饭碗,嘟囔着。
扒拉一口进嘴里,又道:
“繁缕,我猜沈家的人一定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