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再理他,从君迁手里接过鸟笼,上了自己的车。
我们没再回之前的停车场,而是直接去拉萨。
“繁缕,你真是像那老头说的,精通鸟语么,可那八哥鸟没说过话呀?”
方向盘上的蓝牙电话里,传来君迁好奇的询问。
“这事一两句话,没法给你解释,好好开车,以后有机会再给你说。”
我回答他,路边,有个身材苗条的女子,比着大拇指在拦车,她脚边放着一个大背包。
这是徒步去拉萨的“穷游”女,见车就搭,没车就靠双腿。
所谓穷游,并非是她就真的穷,而是享受这种极简,或者说近乎自虐的旅游方式。
有些搭车女就纯为搭车,省下车费,但这得要司机好心且是正人君子才行。
有的搭女除了想节省车费,还想以自己的身体换来一路上的好吃好喝。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也不足以为奇,见怪不怪。
羽涅的车在前,没理会她的手势,径直开过去。
除非看见有伤者,他才会停车。
身为医生,他有一定的洁癖,还好不算很严重,至少他能接受九蓠,不留与安妮去房车里。
羽涅的车过去,女子放下手,我从她身前经过,也没举起来。
就算她举手,我也不会停的,九蓠在羽涅那里,不留在我车上,若遇上个像娇娇女那样怕狗的,那就是在自找麻烦。
我的车刚过,她就举起了手,呵,原来她只搭好车,或是只搭男司机的车。
后视镜里,女子已提起大背包,拉开君迁SUV的副驾车门,坐了上去。
“笛笛!”
君迁的车在旁边鸣笛,右边车窗降下来。
他脖子前伸,转头看向我:
“我搭了人,先走一步,拉萨见。”
女子也礼貌地朝我含笑扬扬手,我也挥手回应。
我与羽涅到达与君迁说好的停车场,只见车,不见人,安妮被留在车上,透过车窗,可怜兮兮地朝着我们摇头甩尾。
手机接通,里面传来嘈杂的尖叫声,还有震耳欲聋的音乐。
羽涅把手机远离耳畔,过了片刻,那头传来君迁清晰的喂喂声。
“你小子去哪里了?”
羽涅把手机开成免提,那边的音乐声远远响起,掺杂着汽车在近处的行驶声。
君迁应该是走到外面来了。
“我在酒吧玩嘞,你俩要不要过来。
羽涅抬眸看过来,我对着电话道:“我就不去了,看羽涅去不。”
他不满的指指我,也道:“酒吧里太吵,我也不去了,你一个人注意安全,少喝酒。”
“好,我晚上不回来吃饭了。”君迁说完挂断了电话。
......
“今晚那小子不回来,真是太好了,要不我俩也喝点小酒庆祝下。”
羽涅在身后搂上我的腰,我手上动作未停,铲子在翻动着锅里的菜。
“好。”
这一路过来,尽是各种折腾,九蓠重回我身边,大家也都平平安安地到达拉萨,是该好好庆祝下。
脸颊上一热,温热的唇落在上面。
“我找酒去,记得还有一瓶红酒。”
羽涅欣喜的翻箱倒柜找酒。
把九蓠放进抽屉,惹得它不停地用喙啄柜壁,发泄不满。
舒缓的音乐低低响起,萦绕在房车的每个角落,循环回荡。
羽涅下车,带上车门,在房车四周转了一圈,确定一下音乐声,有没有传出车外。
“就吃个饭,不用关窗帘吧?”
把菜端上餐桌,见他在将车内的百页窗放下。
他拽住我胳膊,揽进怀里,一抹痞笑爬上唇梢:“我们好好过过二人世界。”
暗示性的情愫,骤然在这一隅空间里弥漫。
屈指刮上他挺直的鼻梁,指指抽屉,讥诮:“那里还有一个美男。”
然后推开他,去前方拿碗筷。
突然,灯光一灭,车内顿时陷入黑暗,我疑惑转身,想问羽涅是不是电路出了故障。
“啪”
黑暗中,机械的脆响,一束昏黄的火苗在羽涅手上燃起,蹿动着,带着暧昧的欣喜,释放着有限的温度。
羽涅轮廓分明的脸,呈现在摇曳的光斑里,眉峰舒展,杏眸漾着温柔,魅惑浅笑若有若无的浸染唇侧。
玻璃方杯里的蜡烛被点燃,摇摆不定的昏黄烛光,让车内的一切变得扑朔迷离,影影绰绰。
烛火散发着清新的海洋香氛,踟蹰留恋在鼻间,沁入心脾。
深红色的液体,带着琥珀色的润泽,从瓶口流出,在玻璃杯壁上回旋荡漾。
站在桌边的“王子”,浓翘翅翼下的杏眸,是快要溢出来的似水柔情。
笔挺的身形迈开大长腿,走向拿着碗筷,看得出神,宛如被中定身术,无法动弹的“灰姑娘”。
拥着她来到餐桌前,按坐到凳子上,细心地替她铺好餐垫。
把酒杯放到她手中,自己则在餐桌的另一侧坐下。
羽涅这是要做什么,打算求婚吗,他若跪下来,自己是该答应还是不答应。
这节奏好似有点快,不像他的性格。
心在“砰砰”狂跳,脸上似火灼,手心也因紧张冒出毛毛细汗。
等下会不会像小说里的那样,在菜里吃出一枚戒指来......
短短的片刻,脑中已过千百道弯,猜测着即将发生的事。
眸光移到酒杯里樱红似血,挟带浓郁酒香的液体,举了起来。
羽涅的酒杯伸了过来,杯腹轻轻嗑上我的酒杯,发着当得轻响:
“茵茵,你现在这样,好美。”
我掀起眼睑,迎上他带着蛊惑的眸光,勾唇一笑:“你也很帅气。”
互相夸赞真是好尬,两人都不由地被逗乐。
酒能壮人胆,喝醉就啥也不知道,说过什么,做了什么,清醒后都可归咎为酒后失态。
国道恋又如何,第一次又怎样,献给眼前这个有才又有貌的俊男。
我于繁缕,一个一无所有的乡下丫头,又亏到了哪里。
脖子一仰,红酒全倒进嘴里。
妈呀,这么涩口,还带有灼热又有那么一点顺滑,这就是好酒么。
以前跟着李副总去见客户,喝过的红酒不是这个味道呀。
当着羽涅的面,不好意思跑去吐掉,只能硬生生全给咽了下去。
咽得太急呛进气管,捂住嘴跑进卫生间。
总算把气顺匀,冲洗口腔,擦去水渍,拉开卫生间的门。
羽涅站在门口等我,轻抚我的背,帮我顺气。
重新在餐桌前坐下,酒在胃子里散发热量,让身子愈发暖和。
“这酒可贵了,好几千一瓶,你当是二锅头么一口闷,得一小口一小口的细细品。”
羽涅忍住笑。
“这么难喝还这么贵,妈呀,刚刚那一口岂不是要上千。
算是白喝了,还没感受到钞票的味道,太亏了。
来来来,再斟上,我这回要好好品品。
不然说出去,都没人相信我这个大作家,也喝过这么好的红酒。”
把空酒杯递向羽涅,我已有些微醺醉意。
红酒沿着杯壁缓缓晃动,醒完酒,将杯口贴上唇边,娴雅淑婉的轻启红唇,抿上一小口。
让酒液在唇齿间徘徊,细细品味,口涩与灼烧感减轻。
丝滑绵长,萦绕着果香。
“确,确实是好酒。”主动碰上羽涅的杯子。
羽涅饮后,放下酒杯,夹上一筷子菜,递到我唇边。
“张嘴,不能只喝酒,要吃点菜,才不会伤胃。”
我也夹上菜,起身回应。
一瓶酒喝了一半,桌上的菜却剩下大半。
头有些昏沉,人至半醉。
羽涅饮下杯中最后一口红酒,起身将我手中的酒杯拿下,牵着我的手离桌,来到通道。
紧贴我的身子,一手揽在我腰间,一手把头扣在他肩头。
舒缓的音乐声里,我闭上眼睑,沉浸在这种美好而温馨的浪漫里。
双臂环绕在他腰间,脚步跟着他的步子慢慢挪动,缓缓转圈。
乐曲悠扬,朦胧的绮丽空间里,只有我与羽涅,此时两人的心,是贴得如此之近。
一切恍然入梦,有种极其不真实之感,祈求时间就此停滞,让美梦可以持久一些。
下巴被勾起,仰起脸,带着微醉迷离,绞上羽涅投来的深情眸光。
他的头探下来,灼热气息缭绕而来,分不清是谁的呼吸,两片温柔封住我微启的唇。
手臂松开他的腰,灵活如蛇游走过腹部,胸肌与锁骨,最后攀缠至脑后。
空间凝滞,时间骤停,世界变得异常安静,静得只有两人温柔缱绻的喘息,缠绵而旖旎。
酒意带来的躁动在体内喧嚣,肆虐百骸,怂恿我想要索取更多。
已不再满足唇上的吮吸,灵巧的越过齿缝,缠绕上舌,横扫口腔里的每一方寸。
不知何时,我们的手,已越过薄薄的毛衣,探进彼此衣服里,在细滑如瓷的肌肤上游走,撩起一阵阵异样的烟火。
双双倒在柔软的床上,唇上似涂了胶,牢牢地黏合,身子重叠在一起,动作依旧在继续。
羽涅饶过我已发肿的唇,沿着脖项的弧线寸寸下移,撩起毛衣下摆...
他身上某处的原始欲望,诉说着磅礴的渴求,硌得我有些疼。
脑中一道寒光闪过,外婆的告诫骤然出现,宛如一盆凉水当头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