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不防小丫头雪雁竟然能问出这么正经的话来,一时被问得满脸通红,半日也回答不出。
雪雁这里见贾琮瞪着眼、红着脸只是不吭气,当下就急了,忙就追问道:“你倒是说话啊,你这算什么,究竟是怎么打算?我家小姐如今年纪可也不算小了,可耽误不得!”
原来雪雁这小丫头年纪虽小,众人更是拿她只当孩子看待,可谁又知道这小姑娘心里最是个有乘算的,不过是从来不和人说就是了。
再则她打小就和黛玉一起长大,心里早就拿黛玉当亲姐姐看待,对黛玉的事情最是上心。平日里她不肯多言多语,只是因为有紫娟操心,她便不肯多事罢了。
可如今眼见众人都远离京城而去,直把她们留在这里,虽说这是黛玉情愿的,小丫头心里却很是着急。更是见贾琮与黛玉越发亲密,简直就如同正经夫妻一般了,可直到如今也没见贾琮有什么举动,雪雁这小丫头不由得就急了,生怕贾琮是在哄骗自家小姐,这才逼问起来。
贾琮被她这么一逼迫,当下一句话可也答不出了:
眼见如今大乱将起,他又无法脱身,偏黛玉死活也不肯离他而去,当下二人也只能如此了。
乱世儿女,又能怎样打算呢?
雪雁死死盯着贾琮,见他只是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当下更是问得急了:“少爷,你是男子汉大丈夫,难道心里就没个打算不成?如今我家姑娘对你掏心掏肺,一心只要跟着你,连生死也不顾了,难不成你就打算这样子哄她么?”
雪雁越说越急,只急得两个大眼里全是泪水盈盈。
紫娟在一旁见了忙就小声儿劝道:“雪雁,你这丫头倒是急什么,这种事儿哪有这么逼迫的,总要等着时间合适了……”
雪雁也不等紫娟说完,当下便红着眼顶道:“什么时候就合适了?贾琮少爷你告诉我,什么时候就合适了?你到底还打算骗我家小姐到什么时候?”
贾琮见雪雁真急了,知道她是真心为黛玉好,当下忙就柔声安慰道:“好妹妹,你莫急,你不知道如今情势不对,眼前恐怕就要有天大的事儿呢,我……”
雪雁也不等他说完,当下更是流着眼泪叫道:“我也不知明日有什么事儿,或许少爷你神机妙算,能算出明日有什么事儿也说不定!可我只知道我家姑娘一心都放在你身上,我决计不许你欺负她、骗她……”
说着,这小丫头竟然就小声儿哭了起来,唬得贾琮忙就起身发誓道:“我也是一心都爱着林姑娘,若是有二心就叫我天诛地灭!”
紫娟见二人说僵了,忙就劝道:“你们好好的怎么倒都急了,有什么事儿咱们慢慢说……”
谁知雪雁更不等她说完便叫道:“紫娟你别说话,我只问他究竟打算怎么打算!”
说罢便又回头又问着贾琮道:“我也不听你花言巧语,我只问你打算怎么办!”
紫娟在一旁见雪雁红着脸,含着眼泪,一个劲儿只是逼问贾琮,她从来可也没见过小雪雁这样儿,当下不由得奇怪道:“你这丫头今日是疯了不是?”
雪雁也不理紫娟,见她又来劝自己,当下便叫道:“紫娟,你莫给我捣乱,我这里是有正经事儿问他呢,你别添乱!”
紫娟见雪雁是真急了,心中益发骇异,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在一旁听贾琮到底会怎样说。
贾琮此时被个小丫头逼得也是无计可施,当下也只能红着脸回道:“我自然是想着能娶林姑娘呢,可如今也不是时候……”
紫娟听了贾琮这番话心里倒是一喜,正想要开口说话,谁知那小雪雁更是板起一张小脸儿冷哼了一声说道:“你少来哄人了,谁还不知你们男人!你们不过都是长了一张好嘴罢了,你能骗得了我家小姐,也能骗得过紫娟,却是骗不了我的。”l
贾琮一听登时满口叫屈道:“我当真没有哄你们,我哄你们做什么呢,我真是一片真心……”
雪雁也不等他说完,当下更是冷笑连连:“那个贼还能说自己是偷东西的不成?你有没有骗我们,只有你自己心里明白,肯定是不会和我们说实话的就是了!”
贾琮被这小丫头一再挤兑,又见她绷着一张小脸儿,瞧着又是可爱又是可气,当下忍不住便笑道:“好,那依你说,我要怎样才不算是骗人呢?”
雪雁听了便冷笑道:“倘若你对我家小姐当真是真心的,那你怎么不快点子娶她过门儿,早点让她当你媳妇儿呢?也不是我说,我家姑娘也就是为人太傻太痴,被人说了几句好话就信以为真,等最后她要是知道那其实不过是哄她开心,心里根本就没有她,那时候还不知要多伤心呢……”
贾琮听雪雁这么说,当下再也忍不住,忙就开口叫道:“哪里有这样的事情,我怎么是哄她了,天地良心,我若是有一点子不真心就叫天打雷劈!”
雪雁听他这般发誓却丝毫不为所动,当下更是冷笑道:“你们男人惯会这样赌咒发誓,只是耍一张嘴罢了。天下负心男人何其多,你可见真有哪个被雷劈了的?如今你也不过是这样,再则少爷你本来就是一张巧嘴,天下谁又能说得过你去?”
贾琮被这小丫头气得直笑,当下便摊手笑道:“反正我就是说什么你也不肯信我,那你倒是说说看,我究竟怎样你才肯信我?”
雪雁这才死死盯着他说道:“好,既然少爷说自己是真心,那么现下就和我家姑娘成亲,那我才肯信你一点儿半点儿,若是你只会耍嘴皮子,还想叫我相信你,那真是做梦!”
贾琮听了也只能摇头道:“好妹子,你不知我心里有多想和林姑娘成亲呢。可一则林姑娘未必就愿意,再则如今什么都没有准备,也太过仓促了些,益发连咱们家那些个亲戚也都走了,怎么成亲呢?”
雪雁听贾琮这么一说当下也不再搭话,只是扭头看向紫娟冷笑道:“紫娟姐姐,如今你可瞧明白了没有,天下男人都是一样的,哄你的时候那嘴巴比蜜还甜,一旦叫他当真娶你,他的借口又何其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