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大街虽然繁华拥挤不堪,可谁又敢不给北静王府的马车让路?
一路穿越最繁华的街道,马车却是一路畅通,跑得既快又平稳,似乎行驶在空无一人的大马路上一样。不过一顿饭的功夫,马车就稳稳停在了北静王府门外。
下了马车,凝望王府气派尊贵的门楼,贾琮顿时感觉既熟悉却又无比陌生。
第一次来王府还是贾母带着他来的,还记得那时候他还为之激动得浑身颤抖,可今日再次站在王府门前,不知为何就觉得这王府不过如此,略微有些破败有些阴森,连推开大门一窥究竟的欲望也没有了。
就如同对北静王,起先初见,他还觉得此人极好,是性情中人,待人坦诚。可认识了这么久,明里暗里知道得多了,倒是越发瞧不透他的为人了。
正站在大门前发怔呢,猛然间王府大门洞开,却原来是北静王亲自出来迎接他了。
还是一如往常的笑容,还是一如往常的俊朗潇洒,贾琮心里却无端有些厌恶起他来。
倘若果真有心要和人争夺天下,那还不如就像东宫太子一干人一样,就明目张胆些,最起码还像个男人。这样躲躲闪闪像什么?
心里这样想着,贾琮的笑就不达眼底,他又怕北静王瞧出端倪,望了一眼后就把目光闪在了一旁,却见北静王身后还有一位男子含笑而立,同样的俊俏异常,英气逼人。
太子?!
贾琮心里登时“咯噔”一下,深深懊悔不该前来赴约。
这两个人如今都敢这样明目张胆混在一起了么?
贾琮登时有些紧张,心跳加速,望着太子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好兄弟,我今日给兄弟引荐一个好朋友。”北静王似乎并没有看出贾琮眼中的诧异与犹豫,一把搂着他就往里走。
身后的大门缓缓关上,贾琮身上顿时冒了冷汗。
北静王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贾琮突然后悔,真真不该结识这些个危险人物。个个面儿上瞧着倒是温文尔雅、举止有礼,可哪一个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
“兄弟,这位是东城太子,他也是我平生至交,你们兄弟好好亲近亲近。”
北静王似乎全然瞧不成贾琮的不愉,拍了拍他的肩膀就介绍起眼前的太子来。
“太子?”贾琮当即便冷了脸,皱眉说道:“我怎么不知道天下还有太子?似乎皇上还未立太子呢,哪儿来的太子?”
“嗯?”北静王闻言面容一僵,笑容凝固。
“你说什么?”东宫太子闻言脸色顿时也是一沉,瞪着贾琮喝问。
“可怜,你年纪轻轻耳朵就不大好使了么?”贾琮也黑着脸回道:“皇上春秋鼎盛,不知哪儿来的太子!”
说罢,贾琮转身就走。
说不出为什么,今日他一踏入北静王府就浑身寒毛直竖,心绪难安。
北静王府里满满都是阴谋,处处都是陷阱,他一刻也不想多呆了。!
“王爷,我还有事儿,咱们改日再见吧。”
他皱眉交待了一句,转身就要走。
“你方才说什么?”
贾琮才转身就觉后脖颈上微微一痛,寒弱冰霜的锐气刹那间直透入骨髓,叫人从心底里发寒。
“你敢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听听?”
身后传来太子冷冰冰的话语,或许是因为太过气愤,太子声音听着似乎和平日又不大噜啦啦噜啦啦啦啦啦9有些异样。
直面生死,贾琮紧张得忍不住微微发颤,不由自主就攥紧了拳头,牙关紧咬。
他缓缓转回身,着前发现太子手执一柄极锋利的长剑,剑尖锋正正顶在他喉咙中间。转身间,已经在他颈项间留下细细一圈伤痕,极细密的血珠儿瞬间渗出。
他一共见过这小子三次。第一次是和妙玉在东皇城,第二次是在紫檀堡,第三次就是眼前,在北静王府。或许是两人天生犯克,他每一次相见都是剑拔弩张,生死攸关。
“哼!”贾琮冷哼了一声,死死瞪着太子:“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自称太子?你凭什么,你配么,乌鸦想做凤凰,你真叫人恶心!”
贾琮厌恶极了眼前这人,忍不住就开口咒骂。
“你……”
太子竟然有些慌乱,完全没有了以往的嚣张与狠辣。
“你说谁……说谁不配……你小子敢骂人……你……找死……”
太子显然有些气急败坏,看着手忙脚乱,一派狼狈。慌乱间他手一抖,宝剑向前一送,剑尖儿瞬间刺透贾琮颈间皮肤,抵在他喉头,细细一道血流缓缓流出。
贾琮大怒,正想要破口大骂,北静王却已经满脸是笑来到二人身旁,笑嘻嘻劝道:“你们两个这是做甚么,大家都是好兄弟,有什么事情咱们坐下来好好说开就是了,这么一见面就动刀动剑的不是伤了咱们兄弟的和气么?”
贾琮听了他这一番话,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一巴掌先呼过去:
你北静王这是几个意思,这这不是故意给自己下马威么?你们两个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拿我当傻子耍着玩儿是么?
他越想越气,斜眼瞪着北静王冷声喝问道:“北静王,我倒拿你当兄弟呢,你就给我来这套?”
北静王见贾琮大怒了,忙就笑着劝道:“好兄弟,你千万莫怪我,我是一番好意,不过见你们两个都是人中龙凤,都是当世少有的俊杰,若不结交未免……未免有些遗憾,这才诚心引荐,我实在没有别的意思,兄弟你千万别误会了哥哥……”
他劝过了贾琮,扭头又要劝太子,谁知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贾琮一张嘴便吐了太子一脸,破口大骂道:“呸,北静王您老人家就别恶心我了,我贾琮虽然不算是什么俊杰,可好歹也是个坦坦荡荡的好男儿,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借着老子以往的荣耀自尊自大罢了,还敢自称为什么太子!真真是可笑,不过是老鼠上称台,自称自赞罢了!你也好意思说他是龙凤?啊呸,他充其量也就是只毛毛虫,连老鼠都是高抬了他!”
也不知为什么,贾琮这次来北静王府,自从一进门就感觉异样,浑身说不出的不舒服,再到被太子用剑威胁,他早就憋了满满一肚子的气,直到这时候破口大骂一番才觉得舒服了。
至于生死,他如今也顾不得了。先痛快痛快嘴再说,总不能窝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