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现了？”小白狗语气轻松。
倚卿拧眉看向他，“你早就知道？”
“查过，查到了一点东西，不过还没来得及验证，时间就倒回这么久之前了。尚未确认的信息我就不说出来误导你了，我唯一能确认的就是她身上有很浓郁的禁术的气息。”
倚卿若有所思，“所以这些人对她百般维护，未必是出自真心，只怕是受了迷惑。”
她忽然想起戚让第一次见到这个师妹时，也是下意识对她怀有好感。
只是后面在她身上栽了跟头，自然就清醒过来了。
但其他师兄弟一直被她的伪装欺骗，现在他们对她的信任与喜爱已经越发浓烈，甚至——有些被迷了心智。
戚让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这几个师兄弟心思各异，品性也算不上极好，但他们没犯过什么大的错处，平时得了她的照顾后，至少面上待她也算恭敬。
这几个都是擅长做表面功夫的。
但池思羽一来，他们就不装了。
一群爱装的人突然不装，这原本就是一件很反常的事。
也不知是那禁术的作用，还是池思羽有别的手段能够将人的性格弊端与心底的恶念放大。
对此，倚卿虽有些好奇，但原主的任务并没有提到要帮几个白眼狼看清池思羽的真面目，她当然不会花太多心思在这事上。
可以说，以前她是局中人，但接下来她选择做局外人。
“你那几个师弟不会善罢甘休。”阿妄突然开口，“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既然是我惹出来的麻烦，大不了我替你把他们都杀了。”
倚卿觉得有些好笑，“你修的是杀道吗？怎么张口闭口就是要杀人的。”
“不是，但解决问题最便捷的方式，就是把制造问题的人杀了。”
阿妄才说完这句话，就察觉倚卿瞥了他一眼。
他立刻补充道：“我不会自杀，所以只能把他们都杀了。”
“听得出来你实力很强，不过他们这些渣滓还用不着你出手。”
阿妄侧眸。
他有点想不明白倚卿脑袋里在想什么。
对方也没有任何要给他解惑的意思，“你且看着就是。”
-
另一边。
执法堂的陈长老在看见老四几人时，并没有给他们好脸色。
直到他们说要惩治自己的师姐时，他才面色古怪地问道：“你们说的师姐是戚让？”
“对。”
“你们说她纵灵兽伤同门，要我以宗规惩治？”
奇怪，戚让对自己的同门素来是关怀备至。
只要他们想要的东西是在她能力范围的，她无有不应。
平日里，若听到别的峰说句他们的不好，她都会追上门去要个说法。
就她对这几人的维护，竟会自己出手伤他们？
陈长老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可见着几人用力点头，还齐声恳求，高喊着：“请长老秉公办理。”
他突然就笑了。
也甭管这里面是否另有隐情，反正他就当没隐情来处理好了。
他的目光落在这几位年轻的弟子身上，意味深长，“不愧是戚让一手带出来的人，性子倒是与她一样视宗规大过一切，关键时刻也能站出来大义灭亲。”
三年前，她逼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亲手杀死唯一的侄子。
三年后，她无比疼爱的师弟妹跑到这里来检举她的恶行。
真是天道好轮回。
戚让，你可算要落到我手里了。
陈长老唇角上扬，眼里却是一片冰冷，“走吧，我亲自去把人抓来。”
池思羽适时出声，“只怕罗长老会阻拦。”
“嗯？”
“先前事情发生的时候，罗长老也在场，可他却选择了包庇二师姐。”老四语气愤愤。
陈长老的脚步停顿了片刻，随即他冷哼了一声，“老罗可管不得我头上。”
“你先留在这，其他人跟我走。”他指了下老四。
老四虽然不明白他有什么打算，但还是照他的意思留在了原地。
……
倚卿被带走了。
她没反抗，主动跟着去的。
他们要求她把阿妄也带上，她也照做。
大概是因为她太配合了，导致他们原本准备好的词一句没说上，这一路上莫名安静，气氛也极为诡异。
到了执法堂，陈长老原本打算先给她用一遍刑。
可瞧着倚卿伤重气虚的模样，他那聚了灵力的鞭子抽不下去了。
倒不是他心软。
他是恨不得将眼前的女子扒皮抽骨，为自己的侄子报仇。
可他担不起宗门年轻一代的天骄死在自己手里的罪责。
他竭力压着心头的恨，沉声问：“戚让，你可认罪？”
倚卿摇头，“我身为师姐，教训同门师弟有什么问题？
别给我扣‘残害同门’这么大的帽子，我受不起。”
她抬头看向陈长老，忽然就想起了一桩旧事，“当然，你要是想公报私仇，心里早就给我定了罪了，那这一句就没必要问了，实在是多余。”
陈长老看着她唇角的笑，觉得刺眼至极。
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执法堂行事最为公正，我们这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辜的人，也不会让任何一个有罪之人逃过惩罚。”
“只是你的辩词实在苍白，若将你五师弟脸上的伤算作是师姐管教师弟，我也勉强愿意相信。
但你纵狗咬伤你的四师弟，使他浑身灵力溃散，神智受损。如此阴狠的手段，岂是一句教训就可以揭过的？
现下我若信你是无辜的，又如何给其他弟子交代，以后执法堂又该如何服众？”
他故作为难。
倚卿环顾四周，见到了其他几个师弟妹，却没发现老四的踪影，她心下顿时明了。
看来他们是成心夸大老四的伤势，打算合起伙来坑自己。
她冷笑一声，“呵。”嘲意尽显。
陈长老几乎压不住眸光里的冷意。
老六突然开口，“陈长老，用[问心]吧。”
“对，用［用心］。”老七立刻附和，再将目光转向倚卿，眸色间不知何时多了几分复杂。
他低声，“二师姐，若是那狗真救过你性命，也并非受你指使才攻击四师兄的，[问心]便能还你一个清白。”
“二师姐，你现在认罪还来得及。”池思羽也在旁边说。
倚卿抬起眼眸，“我拒绝。”
下一刻，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对，就是要拒绝。”
所有人都往声源处看去。
陈长老蹙眉，“老罗，你怎么来了？”
“戚让这事我知道，她也已经跟我解释得很清楚了，我认为她并没有违反任何一条宗规。”
罗长老说着就要带倚卿走，陈长老自然出手阻拦。
两人有片刻的僵持。
“你肯定是被她蒙蔽了，你把人留在我这，我会查明此事的。”陈长老这样说道。
“我对你的查探手段并不认可。”罗长老丝毫不让，“你若觉得她有罪，你就拿出有罪的证据，凭什么要她靠[问心]问心自证清白？用问心有多危险，你难道不清楚吗？”
陈长老：“我当然会小心。”
见他冥顽不灵，罗长老忍不住压低声音。
“下个月就是宗门考核，她若一个月内养不好那身伤，那这次她就拿不了第一了。”
“那只能怪她实力不济，与我又有何干。”
“那半年后的宗门大比呢？”
陈长老不说话了。
罗长老继续说：“这些年有戚让在，咱们玄灵宗次次都是第一，可让我们在其他宗门面前出了好一番风头。
这次若是因为你的缘故，致使戚让无法正常参加宗门大比，宗主定然震怒。
陈老哥，以大局为重啊。”
罗长老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却见陈长老暴怒，“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大局为重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