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神医写完药方,脸上的神色却丝毫不见缓和,显然是连他自己都不能确保这方子有效。
犹豫片刻,他还是将药方递给了药童,“照这方子去抓药,然后将三碗水煎成一碗。”
药童垂首应“是”,刚要接过,却被人抢先一步。
慕青脸色一变,“江三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倚卿没理他,反倒是侧眸看向季舒神医,问:“你真懂医术?真是神医?”
“那是自然!”季舒先是对自己的神医身份有些骄傲,随即便拧起了眉头,“姑娘对我似有很重的敌意……”
先前他就隐约感觉到了一些,现在这样的感觉更加明显了。
“可不管怎么样,现下人命关天,还请姑娘莫要胡闹,快将方子交还,免得延误王爷病情。”
季舒用着自认为无比客气的语气回复,可眉宇间还是不由自主地泄出了几分不耐。
他看着倚卿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童,谴责她不懂情况危急,还要耽误大家时间。
“胡闹?”倚卿悠悠出声重复他的话,然后便是笑了。
正在其他人觉得莫名之时,就听她继续道:“不知摄政王与季舒神医有何深仇大恨,以至于你要这样迫不及待地除去他?”
周遭的声音瞬间褪去。
空气陡然变得安静。
药童还呆愣着伸着手,似在犹豫是否要抢回药方。
慕青眸色戒备,手不知什么时候搭上了腰侧的刀柄,五指弯曲、暗自发力,稍有不对,他就会抽刀而出。
就是不知这刀尖所向到底是谁……
“姑娘的意思我不明白。”季舒一脸莫名地指了指自己,“你是说……我要害王爷?”
“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我现在分明是在想办法救他!”
他的声音渐渐拔高,脸上有被污蔑的愤怒,却没有半分心虚。
倚卿盯着他瞧了一会,才默默的收回视线。
哦,看神情是自己误会了,他不是想暗杀。
那就是单纯的医术差。
这人到底是怎么混出这神医之名的啊!
倚卿扶额,暗自后悔。
早知这王府里的医者这么不靠谱,自己就不把人带回来了。
至少趁摄政王晕着的时候偷偷治,就不用暴露自己会医术一事了。
倚卿轻叹一声。
再抬眸,她就像下定了某种决心,直言,“你的药方不对,用不得。”
“嘿!你这丫头又不懂医术,在这胡说什么呢?!”作为神医,季舒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质疑自己的医术。
眼前这丫头一而再而三的找事,他真是忍不住了,“这方子虽是我新开的,效果如何也未有可知,但摄政王现在命悬一线,若是不治必死无疑,按这药方一试好歹能有一线……”
“吃了你的药只会死得更快!”
倚卿凉凉接话,换来的自然是季舒神医的怒目而视。
她也不虚。
她刚刚会说那话,自然不是无的放矢。
“摄政王的火毒虽需以寒凉之物压制,但这药方中的子琉璃寒性太过,他身中火毒多年,身子已然亏空,当下定是承受不住。
还有车望月这味药,正常来说是有清热解毒之效,寻常的一些小病症用它来治确实没错。但火毒毒性奇特,用车望月就如火上浇油,只会使情况更糟糕……”
她晃了晃手中的药方,挑了几个明面上的问题举例。
一旁的慕青直接傻眼。
这说的都是什么?
听不懂,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他下意识看向季舒神医,试图得到解释。
却只见季舒此刻正十分惊讶地看着倚卿,“你、你竟然懂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