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珂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一头卷毛被揉得到处乱翘。
看她烦躁的动作，楼宴堂笑着安抚道：
“其实啊...你这是陷入一个思维误区了。”
乔珂抬眼掀了他一眼，示意他有话快说。
楼宴堂从桌子上那个装着一次性筷子的小桶里，拿出了一双筷子。
指着这副筷子对乔珂道：
“你看，这就是启明附属中学。”
说着，他又指了指旁边那个筷子筒：
“而那些，就是整个教育行业。”
楼宴堂笑道：“听说过一根筷子容易断，一把筷子抱成团后，将会很难被折断吗？”
“启明附属中学想要改变更好的教学环境，这点没有错。
可教育行业是一个整体，这么一对比起来，启明真的很渺小。”
楼宴堂对比着这些竹筷，反问道：
“难不成你认为启明真的能把所有高中都挤出去，以后只有启明附属中学一家独大？”
先不说到时候那些学校联合起来挤兑启明的话，那个时候有多难受...
就算启明有这个实力。
单论国家层面而言，也不可能让启明附属中学真的发展到那个地步的。
乔珂还真的认真算了算。
然后她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非常诚实道：
“做不到。”
乔珂只想了金钱这一方面。
而哪怕只有这一方面，也清楚地告诉她...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楼宴堂这才笑道：
“你看，现在还认为‘公平’二字很容易，很简单吗？”
楼宴堂关掉了地图，解释道：
“想要改变这个环境，不单单只是靠启明，你也要想想其他学校。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集体的力量才是最强大的。
所以不是说启明全部取代所有学校最好。
我们应该让其他学校在潜移默化之中，都跟着启明的模式走，形成良性循环。
这才是正确的发展。”
启明吃肉，总得给别人留汤才行。
这才是长久持续发展的道路。
乔珂现在的想法就很独，头也特别的铁。
恨不得一个人直接把教育行业给挑了。
那才是最危险的。
这时，点餐窗口传来提醒声。
是楼宴堂之前点的午餐做好了。
他推开椅子，快步朝着点餐的窗口走去。
考虑到乔珂本人的饭量，他点的食物很多。
而窗口里的这个恰好又是之前在启明大本营给研究员们做饭的炊事员。
见过乔珂。
也知道乔珂的口味如何。
楼宴堂扫眼看去，每一份都是分量十足，除了肉多之外，营养搭配也很均衡。
托盘里还放了点小甜点，摆成一个小笑脸。
明显下了十足的心思。
这位炊事员看到楼宴堂过来，拎着勺子笑眯眯道：
“楼少将，看好我们所长啊，想吃什么跟我说！”
楼宴堂哭笑不得道：
“好好好，一定给你们看好了！”
端着沉甸甸的大托盘，楼宴堂成功在路上引来好多新人教师的注目礼。
在看到他送到的位置只有两个人的时候。
所有人都沉默了。
就俩人，能吃得了那么多东西吗？
浪费不好吧？
放下食物后，两个人都没有再多说什么。
乔珂是一边吃一边思索着。
但是动作是一点也不慢。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两个人吃完了午餐。
乔珂低着头，一边擦手一边道：
“我还是想试试，不行再改。”
楼宴堂自然明白她说的这个‘想试试’指的是什么。
“当然，慢慢来。”楼宴堂笑着道。
吃完午饭。
两个人正往回走的路上，楼宴堂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
果不其然是赵毅平打来的。
楼宴堂停下脚步，对身边的乔珂道：
“我去接赵部长，一会儿是在刚才那个教室做实验对吗？”
乔珂点点头：“对。”
“那行。”
两个人在路口分开。
乔珂刚走了没几步，也接到了戴有之打来的电话。
告知尹欢欢已经做好准备了。
随时可以开始实验。
而另一边，楼宴堂也在启明大楼楼顶的停机坪上接到了赵毅平部长。
这还是赵毅平第一次来到这里。
也是第一次见到启明大楼什么模样。
然而等他下了飞机，他又转头看向了后方。
楼宴堂一愣。
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机舱里。
纪老扶着机舱壁跳下来，看着发愣的楼宴堂笑道：
“干什么，看到老头子我很意外？”
楼宴堂还真的点了点头，笑道：
“还真挺意外的...”
这次的性质有点像是‘微服私访’。
因为楼宴堂汇报的时候，赵毅平正巧也在和纪老做汇报。
他们都听出来事情牵扯太大。
所以最后纪老也是突然决定的要过来。
除了章老知道，谁都不知道。
纪老只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转头，仔细观察着启明大楼的一切。
跟随在他们两个人身后下来很多穿着迷彩服的士兵。
这同样也是他第一次直面‘启明’这个庞然大物。
之前总是听报告听报告的...
导致他其实对于启明的了解真的很有限。
而跟着楼宴堂上来接人的研究员也有些傻眼。
怎么来了那么多？
他可就只拿了一个身份手环啊...
是的，所有来到启明的人都有身份手环。
不然行动受限，非常不方便。
研究员硬着头皮道：“那个...哪位是赵毅平先生？”
赵毅平笑着走过来道：“我就是，怎么了吗？”
研究员把手里的身份手环递给他，解释道：
“是这样的，进入启明大楼必须有身份验证，这是提前给你办好的。”
研究员说着，有些歉意道：
“所以，还得麻烦你们跟我去收录一趟信息，才能进去...”
纪老今天的穿着很平常，甚至都没有穿衬衫。
要不是后面站着那么多士兵，还以为是公园里遛弯的大爷。
纪老笑眯眯地摆了摆手，非常配合道：
“哎~是我们唐突了，我们现在就去录信息，走哪里？”
研究员立刻转身道：
“这边，请跟我来！”
纪老和赵毅平跟着研究员，身后又跟着一群士兵。
就这么浩浩荡荡的走进了启明大楼。
而前方的研究员则是第一时间通知了同事，给他多拿一些身份手环上来。
一群人在最顶层的其中一个房间前停了下来。
按照这位研究员的指引，陆陆续续做好了身份手环的信息采集。
等轮到纪老的时候。
正在给尹欢欢调试设备的乔珂忽然就收到了【乔天】发过来的信息。
告知乔珂纪老也来到了的事情。
这位作为国家最高领导，肯定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和别人的权限肯定也不一样。
因此【乔天】是来问她怎么给权限的。
乔珂直接就让给了最高权限。
在她眼里，这不是正常操作吗？
一个国家的掌权者，肯定会有这种地方的使用权限。
这哪怕在星际都是如此。
在星际的实验室和研究所里，能和乔珂权限一样的，只有最高领导人。
真要是乔珂撒手不管，那对方第一个不同意。
因此，轮到纪老输入完信息的时候。
就看到自己的信息面板上显示出来与他人截然不同的信息面板——
【姓名：纪明廷
职位：现任国家领导人
权限：最高等级。】
纪老诧异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明显与别人不同的信息，下意识问道：
“怎么我的还不一样？”
研究员一看他的信息，脸都麻了。
就说怎么看着有那么点眼熟！
原来是这位莅临了啊...
难怪！难怪那么多士兵跟着！
研究员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有些僵硬地解释道：
“这是根据身份信息确定的...您的权限自然是最高的！”
研究员连忙让开身体，快速道：
“领导请跟我来！”
纪老看他紧张的模样，哈哈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孩子，别那么紧张，你就当我是个普通老头子就行。”
研究员都快给他哭出来了。
说得那么简单，怎么可能真的做得到！！
在研究员顺拐的步伐下。
纪老和赵毅平等人在楼宴堂的带领下，朝着乔珂现在所在的位置走去。
由于是从最高层往下走。
所以他们一路上看到的都是启明封存在上面的最新设备和装置。
两个人都感觉眼睛有点不够用了。
纪老是一边研究身份手环上面的信息，一边又总是忍不住看四周的环境。
他的权限是最高等级。
所以内容和赵毅平的明显还不一样。
他甚至还看到了许多控制按钮，包括启动和关闭整栋启明大楼的按钮。
而他也能看到另一位最高负责人的信息是谁。
正是乔珂。
乔珂把许多权利都转移到了纪老手上。
这是国家本来就该得到和执行的权限。
纪老甚至能看到现在启明正在进行的项目是什么。
尽管那些专业的名字看不大懂。
但不妨碍他知道自己的权限有多么重。
以至于他带着身份手环的左手都在微微发抖。
忍不住用右手握住了自己的左手手腕，也握住手腕上的这枚身份手环。
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信息...
一个启明在向他传达的讯息——
启明把权限上交了，最高负责人也划分开来。
既可以理解为投诚，也可以理解为这不亚于是把自己的致命弱点送了上来。
这一刻，他明白...
启明算是彻底和国家绑到一条船上了！
纪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整个人的呼吸都在颤抖着。
心中的情绪非常复杂...
有激动，也有害怕。
激动是正常的，任谁突然得到一个这样的高科技机构，做梦都会笑醒的。
害怕也是正常的。
因为他不知道现在的国家能不能驾驭得住启明...会不会造成严重和不可挽回的后果。
然而旁边的赵毅平压根就没发觉纪老的情绪变化。
他已经被四周的环境和设备勾走了所有的注意力。
也迷花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