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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鲤从会客室出来,将空间留给他们一家人告别。

坐在门外的长椅上,姜鲤看着外面黑沉的天色发呆。

这时,裴祁走了过来:

“在想什么呢?”

姜鲤低笑:“没想什么,我就是挺羡慕王傲天的。”

裴祁惊讶:“羡慕他什么?又笨又胆小吗?”

姜鲤:“他身上没几个优点,可他的家人对他都很好,别看王爷爷王奶奶嘴上一直嫌弃他,其实心里可疼这个小孙子了,王叔王婶也是。”

“不用羡慕,你不也挺好的!”

“虽然你爸妈……不对,应该是姜家人不咋地,可你以前有爱你的爷爷,现在有我……们。”

裴祁弯起嘴角:“我的意思是我和你的其他朋友,比如说卓千悦,龚雪儿还有林溪!”

“虽然我不太乐意提到那小子,但不得不承认,他对你确实很好。”

“王傲天有很多人关心他,你也有啊,所以不用羡慕他!”

姜鲤低下头,笑得有些勉强:

“裴祁,你知道吗?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我不认识你,不认识林溪,卓千悦和龚雪儿跟姜子涵才是好朋友,王傲天也不是现在这个会对我和颜悦色的王傲天。”

“梦里的我被整个世界排除在外,没有人在乎我,所有人都巴不得我死,最后我也确实如他们所愿,死了,死得还很惨!”

裴祁听着姜鲤说的这番话,眼中满是心疼。

他不知道姜鲤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但他能感觉到姜鲤所说的不是一个梦。

她真的曾经被这个世界抛弃过。

姜鲤闭上眼,试图将那些痛苦的回忆压下去,可忽然她感觉自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笼罩。

是裴祁抱住了她,将她拉回了现实。

怀抱的温暖让她无比安心,全身的防御在此刻都松懈下来。

她靠在裴祁的肩膀上,在想:如果前世那个时候她也认识裴祁,或许她就不会惨死在监狱里了吧!

裴祁心里有点慌,刚刚姜鲤的样子让他害怕得很。

明明她没有哭,可他却觉得她像一个滚到了桌子边摇摇欲坠的玻璃杯,随时都会破碎。

幸好,他接住了她!

“姜鲤,你听好了,就算你真的被世界抛弃了,我也会坚定不移地站在你身后!”

姜鲤扑哧一笑:“这么老土的情话你也说得出口啊,真肉麻!”

虽然是在吐槽,可姜鲤还是忍不住哽咽起来。

这时,会客室的门开了,姜鲤从裴祁怀里出来擦去眼中的泪。

姜鲤把王家人送走后并没有回警局,而是出去给队里的同事买晚饭。

封明哲的社会关系网极其复杂,而且他身边涉du的人不少,大多都是街边的小混混,没有固定居所,身份信息也不全。

要想全部理清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一夜,刑侦队的同事怕是要熬通宵了。

警局对面就有汉堡店,姜鲤也请不起太贵的饭,就去买了一些汉堡和奶茶。

等餐的时间,她在店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是个中年男人,穿着简单的黑棉袄,戴着鸭舌帽,模样跟裴祁有几分相似。

姜鲤立即从网上翻出了裴祁的父亲裴承运的照片,果然是他!

裴承运点了一些吃的放在面前,却没动,目光却透过店里的玻璃门一直看着警局的方向。

正好这时有个带着孩子的女人拿了餐却没位置坐,姜鲤就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她们,然后坐到裴承运对面去。

“大叔,这里没人吧?”

裴承运看见姜鲤笑了笑:“没人,你坐吧!”

姜鲤看着桌上一口都没动的东西笑着问:

“大叔,你点了这么多东西,为什么都不吃啊?还是在等人?”

裴承运微微垂眸,有些哀伤地回答:

“这些都是我儿子喜欢吃的,那会儿我工作忙,老说带他去吃汉堡,可没几次是真的去成的。”

“那你现在是在等你儿子了?”姜鲤问。

裴承运点点头:“是啊!我在等他,可他大约是不会来了!”

说话的时候,裴承运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警局的门口。

“大叔,那你这些汉堡不是浪费了吗,要不我替您带给您儿子?”

听到姜鲤这话,裴承运才扭头看向她:

“小姑娘,你认识我儿子?”

“裴祁裴队长嘛,我不仅认识,还很熟呢!”姜鲤笑着说。

“你既然跟裴祁很熟,那就应该知道他为什么不肯来见我,你为什么还要来帮我呢?”裴承运不解。

姜鲤:“裴大叔,恕我直言,当初您妻子被绑架的时候已经是胃癌晚期了吧!”

裴承运眉头一紧:“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我不仅知道这个,还知道裴祁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他妈妈生病了,您是因为这点才选择救下另一个人质,而非像外界说的那样踩着妻子的尸体晋升。”

裴承运的神情逐渐警惕起来,他眯眸打量着姜鲤:

“你是谁?为什么会对当年的事知道的那么清楚?”

“裴大叔,我叫姜鲤,您去打听一下就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了!”

听到姜鲤的名字,裴承运眉头松了一些:

“不用打听,老赵跟我说过你的事,裴祁喜欢的人原来是这样啊!”

姜鲤被他这话呛到了:

“大叔,没想到您跟赵局还八卦自己儿子的私事啊!”

“我也不想八卦,可裴祁他一年到头都不回家,也不肯见我,我就只能从老赵那儿多了解点他的消息了。”裴承运无奈道。

“赵局既然跟您说过我的事,那您应该明白我为什么知道您跟您妻子的事了吧?”

裴承运点头:“大约是知道的,不过你了解得并不完全。”

姜鲤:“还有我不知道的内情?”

裴承运看着姜鲤好奇的眼神,思索片刻后说:

“那是我的妻子,我儿子的母亲,就算她生了病,我也不可能放弃她的,选择死亡是我妻子做出的选择,她用我们两个才知道的密语告诉我,她很痛苦,求我给她一个解脱,所以我才……”

说到这里,裴承运的眼眶泛起了泪花。

“那您为什么不告诉裴祁真相呢?”

“我怕他不信,他太恨我了,不管我解释什么他都会觉得是我在欲盖弥彰,所以我不敢告诉他。”

姜鲤有些无语:“您还没说就确定他不会信?裴祁又不是傻子,是非曲直他分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