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长辈该说的?”薄熙媛笑得阴冷,那张保养得宜的脸庞蕴着丝丝诡谲的气息。“你觉得我应该怎么评论我这没什么能耐的孙子?被人下了药也就罢了,还弄得满城风雨!我薄家上百年的声誉都被他毁于一旦!你觉得我还应该怎么对他?”
“我的确笨。”薄森白冷冷地说道,“不仅笨得被人下了药,还笨得被亲人算计、抹去了记忆,失去了我最心爱的女孩。”
赵秀娟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她紧攥着拳,怔怔地望着薄森白。
“我一直很蠢,蠢到被亲人以亲情为要挟做了那么多违心的事。”薄森白一脸寒霜。
薄熙媛的脸冷得似要将房中的一切冻成冰块般。“如果你有本事,谁又能伤害得了你心爱的女孩?”说着,她冷笑一下,又道,“说到底,还是你的无能害了她。”
薄森白的心仿佛被重锤狠狠地敲击了一番般,痛得无以复加,几乎难以站立。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薄熙媛,“所以,你们就杀了她?”
薄熙媛凉薄地笑了笑,“你奶奶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会做那般惨无人道的事情。她后来如何,你不要问我。”
薄森白细细一品,明白了薄熙媛的言下之意。她是知情人,却不是主谋。那么幕后之人就是……想着,他不由移目望向他的母亲赵秀娟。
这个看来雍容美丽的贵妇,这个对他一直温柔爱护的女人,竟有着那样狠毒的心?竟是个让人恐惧的蛇蝎美人?!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地目光紧锁着赵秀娟。
赵秀娟紧抿着唇,深澈若古井般的眸子里不知何时爬上了一片霜冻般的寒意。
“你们在说什么?”薄严山微眯眼睛,疑惑的眸光在薄森白和赵秀娟的脸上来回逡巡。
薄森白摇着头,喃喃道,“我没有你们这样的亲人,绝没有。”
薄熙媛蔑了眼赵秀娟,冷声道,“你以为你和薄家脱离了关系就能撇清一切?你想得太美了!”
薄森白怔愣一瞬,倏地望向薄熙媛,“什么意思?”
薄熙媛得意地狞笑道,“她所受的一切伤害和折磨,都是你在薄氏任总经理时期由薄氏下辖的实验室一手操纵的。就连她作为杀手接的所有单,也是你的下属为她操办的。你身为薄氏总经理,”说着,她移目瞥了眼薄严山,“我的好儿子身为薄氏总裁,你们觉得你们能脱得了干系?”
薄森白似掉入了千年冰窟窿般浑身寒浸浸的。如潮的寒意裹挟着他整个人,让他冷得几乎要窒息了般。用他的手残害他心爱的女孩,这是多狠毒的人才能想得出的计策?!他恨恨地盯着薄熙媛,缓缓问道,“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薄熙媛蔑了眼赵秀娟,淡淡地说道,“这就得问你的好妈妈了。”话音未落,她又忙不迭说道,“眼下,咱们应该讨论的是你和霍冰倩的订婚事宜。”
“你……”薄森白冷冷地扫了眼赵秀娟,“你们知道她还活着?”
“活着?”薄熙媛冷笑一下,嘲讽道,“你妈怎么可能还让她活着?”
薄森白恨恨地瞪着赵秀娟,“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薄熙媛笑得狰狞而可怖,莹黑如缎的眼底爬上了近乎癫狂的疯意。“你的好妈妈……”
“别说了!”赵秀娟怒瞪着薄熙媛,大声斥道,“你也是参与者之一,别想把所有的事儿都推到我身上!”
薄熙媛脸色一沉。“我只是知情者,这件事儿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的主意。”
“森白说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时,是谁跟我说不能让那个孤儿进门?是谁让我劝说森白接受谢昭月以借谢家的势让薄氏再上层楼?又是谁跟我说不能让那个孤儿活着以防她将来让森白醒悟?”赵秀娟连番的质问咄咄逼人,再没有了素日对薄熙媛这个婆婆的尊敬。
薄熙媛死死地盯着赵秀娟,一字一顿地说道,“可是我没有让你建那座实验室,没有让你把她改造成活生生的杀人机器,更没有让她去杀这个世上唯一对她上心的男人!”
薄森白听到这儿,再也难以承受那惊涛骇浪般的巨大冲击。他瞪着薄熙媛和赵秀娟,疯也似地吼道,“你们还是不是人?!你们做的都是人干的事儿吗?!”
赵秀娟冷冷地逼视着薄森白,狠声道,“如果不是你执意要娶她,她又怎么可能遭遇这一切?薄氏早已是个空壳,为了维持薄氏的继续风光,你的婚姻本就不是你能做得了主的!可你偏偏却自以为是。所以,她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你不自量力的结果。”
薄森白仿佛遭了晴天霹雳般怔傻当场。他一个趔趄,跌坐在了身后的沙发椅中。
“是你的狂妄自大和懦弱无能害了她。”薄熙媛残忍地笑道,“所幸,她在刺杀韩苍月的行动中死了。否则,以她的身手和能力,今时今日你的项上人头怕是早就被她割了下来,当球踢了。”
一句句犀利而凉薄的话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匕首深深地捅进了薄森白的心。他脑子乱哄哄的,一片空白,耳畔不断回响着他奶奶和他妈的一句句残忍的剖析。
“你们都干了些什么?”薄严山指着赵秀娟,脸气得刷白,“你这个毒……”话未说完,他突然神色一变,痛苦地捂着胸口,摔倒在地。
“爸,爸,……”薄森芸凄厉的呼唤从客厅外传了进来。
薄森白稳了稳紊乱的心绪,定睛一瞧,见他父亲薄严山已经晕倒在地。他连忙站起身,扑到了薄严山的脚边,“爸,爸,……”
薄熙媛凉凉地瞥了眼地上的薄严山,冷声道,“我薄熙媛怎么会生了这么个没用的儿子?!”
赵秀娟凌厉的目光犹似利剑倏地射向薄熙媛。
薄熙媛冷笑一下,一面往楼上走,一面道,“不想做寡妇,就赶紧打急救电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