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林奇兄妹,韩苍月领着徐嫣然来到二楼。他站在楼梯口,指着三楼,对徐嫣然道,“楼上是健身房和你的工作室,要不要去看看?”
徐嫣然颇感意外,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涌起一股暖流。他的细心、体贴和周到几乎无处不在。
韩苍月见她没有表态,遂又道,“改天看也行,还有几间空房,打算拿一间来做影音室。其余的,你若是有什么想法,跟我说。我安排人去办。”
徐嫣然拉着韩苍月一面往楼上走,一面道,“你的书房在一楼?”
“嗯。”韩苍月似想起了什么,忙道,“你可以随便出入。需要什么书,你给我开个单子?”
徐嫣然摇了摇头,“不用麻烦。书,我自己选。”
两人来到三楼,楼梯左侧四间房都是空着的,右侧四间房有两间做了健身房和画室。另外两间暂时也没有布置,空荡荡的。不过,徐嫣然喜欢这份宁静。她步入走廊最后一间,发现这里和她画室一样,有个四十余平米的露台,立刻有了想法。
“苍月,这里布置成茶室如何?”徐嫣然噙着笑,兴致勃勃。
“茶室?”韩苍月的脸上带着迷惑。
徐嫣然点点头,“青烟缭绕的茶室,出离尘世,不染人间烟火,却又入了情景,给人一方憩息心灵的空间?”
韩苍月莞尔一笑,“需要些什么东西?你开单子?”
徐嫣然抿嘴一笑,“我们自己去买,好不好?”
韩苍月愣了愣,忙不迭点头道,“好。”
徐嫣然蓦地想起他公司里的一堆事儿,赶紧又道,“不过茶具、茶几和蒲团几件东西,不会耽搁你太多时间。”
韩苍月伸出长臂,轻揽着她的腰,沉声道,“和你在一起,从来都不是耽搁或者浪费时间。”
徐嫣然朝他甜甜一笑,“我也是。”
她不知爱为何物,却清楚她喜欢和他待在一起的感觉,既默契舒适又温馨融洽。
韩苍月搂着徐嫣然,低声问道,“嫣儿,你还记得那个实验室在哪里吗?”
徐嫣然怔了怔,摇头道,“我每次出去和回来都被蒙上了面罩。”
韩苍月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徐嫣然看在眼里,疑在心头。不过,她也理解韩苍月的心情。此事不了,她和他的婚姻终究不能明目宣告于天下。
“我另外想办法。”他拍了拍她的后背。
徐嫣然犹豫片刻,回道,“我有个办法,可以试试。”
韩苍月眸子一亮。“说来听听?”
“明儿一早,你开车载我到市中区。我们从那儿出发,我或许可以跟着感觉找到那地方。”
徐嫣然以为韩苍月会高兴,不料他的脸上却有了一丝犹豫,更有一分不安。
“嫣儿,我的确希望找到那个幕后之人,但我不想让你再去回忆那段可怕的经历。”说着,韩苍月搂她入怀,轻轻吻了吻她的额。
徐嫣然倚着他宽厚的胸膛,柔声道,“我没那么脆弱。何况,我如今已经有了你。过去的痛苦终将被时间冲淡。它们不会从我记忆中被抹去,只会更好地提醒我该如何居安思危,该如何谨慎面对那些有着狼子野心之人。”
韩苍月微微颔首,环着她的手臂渐渐收拢。
无声地相互慰藉和潜移默化中的心灵相通在两人间悄然而起。孤苦的人生有了相依相偎的伴侣,再多的苦也将在两人相互的支持中被淡化、克服。
虽然知道前路坎坷而漫漫,但徐嫣然相信一切都会变得更好。
桌上的手机听筒里不断传来物品或坠落、或砸碎的声音,“稀里哗啦”、“乒铃乓啷”不绝于耳。
薄森白紧绷着脸,竭力压抑着内心的熊熊怒火。
这就是他那外表温婉可人、实则暴躁易怒的妹妹,这就是所谓的京中名媛。他如果不是非常了解薄森芸的性子,只怕早就挂了电话。假设他现在挂断电话,她一定会再拨过来;如果他关机,她肯定会连夜赶过来。饶是知晓她如此跋扈,他还是不肯答应她的要求。
急促的喘息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薄森白拿起了手机,关掉免提的一瞬,薄森芸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帮我?难道苍月集团的诱惑还不够大?!”
薄森白深吸一气,压住心头的火,沉声道,“你是我亲妹妹,我不能拿你的后半生做赌注。”
“我不在乎。”薄森芸大声地咆哮道,“我就是要得到他!我要他臣服在我的裙下!我要他像狗一样求我。”
“征服他,对你而言有这么重要?”薄森白冷哼一声,嗤笑道,“你觉得你哥我对苍月集团就那么有兴趣?”
“你必须帮我。”薄森芸气咻咻地嚷道,“这是奶奶的意思。”
薄森芸讥讽道,“有胆子,你就去告诉爸妈。他们同意了,你再来找我。”
“咚,”一声重响破音而出,几乎震聋了薄森白的耳膜。他忙不迭将手机拿开,听筒里已经只剩电话挂断的忙音不断传来。
薄森白长叹一息,随手将手机撂在了桌上。他正要举步朝露台走去,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一股无名火“噌”地一下窜上他的心头。他一把抓起手机。接通电话的一瞬,他不禁厉声喝道,“薄森芸,你他妈是不是疯了?!为了个根本看不上你的男人,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森白,是我,昭月。”
谢昭月温柔轻细的声音飘入了薄森白的耳,犹似一缕春风,拂去他心头的怒火。他叹口气,问道,“什么事?”放缓的语气依然蕴着余怒和不悦。
“韩苍月结婚了。”谢昭月顿了顿,又道,“森芸在我这儿闹了好一阵。”
“我知道了。”薄森白犹豫片刻,还是解释道,“她刚才一直在给我打电话。”
“森白,这事儿……”谢昭月踯躅道,“我们能不能不掺和?”
薄森白抬起右手,扯松了颈间的领带。“森芸的事儿,我们可以不理。但苍月集团针对我们的事儿,我们躲不了。这边的事儿很棘手,我会待几天。”
“周末萧家的宴会,”谢昭月迟疑着问道,“你……赶得上吗?”
薄森白叹口气,举起左手,捏了捏额头两侧发痛的太阳穴,“我尽量。”
“好,”谢昭月沉默一晌,终不情不愿地说道,“那你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薄森白挂断电话,走向了露台。
今晚,注定又是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