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我是谁?”秦惊鸿深深地注视着秦莲笙。
秦莲笙握紧了匕首,将其紧贴着秦惊脖颈的肌肤,似乎再多用一分力,血便将渗出般。“回答本宫的问题。”
如果他是孔子良,那她就让他生不如死!不管她是否真得放下了那段过去。毕竟,在同一个人身上犯相同错误的人,绝对是天下最大的傻瓜,是无可救药的蠢材。
“秦惊鸿。”秦惊鸿平静地说道,“我是秦惊鸿,废太子秦忘机的养子。”
秦莲笙深吸一气,缓了缓心下激越的恨意,淡淡地说道,“那本宫的第一个问题呢?”
“养父希望皇上能放过我。”秦惊鸿表情寡淡,似在叙说着别人的事儿。
“一个瞎子,父皇便不会忌惮?”秦莲笙轻笑道,“父皇倘若当真嫉恨你和你的养父,又怎可能容你们活到现在?”
“难道你不觉得这是我养父对我的拳拳爱护之心?”秦惊鸿斜了头,意味深长地望着秦莲笙。
“与本宫无关。”秦莲笙收了匕首,移目望向秦惊鸿身后的来人——杜清城。
“我们能谈谈吗?”杜清城的声音清冷如水,似压抑着些什么。
秦莲笙回眸,瞪了眼秦惊鸿,“你若安分守己,本宫自会信守承诺。”说完,她便提步朝杜清城走去。
杜清城紧绷着脸,一言不发,拽着秦莲笙就往正院走去。
秦莲笙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调侃道,“怎么?来捉奸?”
杜清城“刷”地一下黑了脸。他回眸瞪眼秦莲笙,欲言又止。
秦莲笙耸耸肩,“不是我叫他来的。”
杜清城敛眸,拉着秦莲笙回了其所住的正院。甫一关门,他便迫不及待地将秦莲笙搂入了怀里,闷声道,“他想趁虚而入。”
秦莲笙何尝不知秦惊鸿的打算。她笑了笑,问道,“你对自己如此不自信?”
杜清渊摇了摇头,“这与自信无关。”说着,他一面用下颌轻轻摩挲着她的头顶,一面道,“我做过一个梦。梦里有你,也有他。”
此话一出,秦莲笙不由瞪大了眼,心中的惊涛骇浪几乎要破胸而出。
“对此,我曾经也一度纠结和不安。”杜清城轻叹一息,幽幽道,“但后来我想明白了,那一切都只是虚幻的梦。我何必纠结于根本不真实的东西,而视眼前的不见呢?”
秦莲笙怔忪片刻,缓缓阖上眼帘,“跟我说说你的梦。”无奈而忧伤的声音彰显着她此刻内心的痛苦。
杜清城将梦中的一切娓娓道出,手臂越发收拢,似怕她随时都将消失不见般。
秦莲笙心中的震撼难以言述。她明白了她第一次做梦的时候,杜清城也在同时做了相同的梦。
这是为什么?
难道他是将自己从痛苦之中解救出来的那个人?还是说她和他今朝的缘分也是天定?
“莲笙,不管过去如何,相信我,我会尽力为你遮风挡雨。”他的态度之诚恳,所言皆发自肺腑。
秦莲笙默默地点了点头。山盟海誓,她听得太多了。并非不信杜清城,而是她更愿意看他的实际行动。
“他刚才是不是又逼你了?”他关切的声音带着一丝平日未有的温情。
秦莲笙低下头,摇了摇,“有件事,早就想跟你说,一直没机会。”
杜清城牵着她,来到厅中上首位的太师椅中坐下,将其抱入怀里,让她横坐在他的腿上。
秦莲笙反手拔出后腰插着的弩,将其置于一旁的案几上后,抬起头,望着他那张棱角分明、俊逸完美的脸庞,轻声道,“我并非真得秦莲笙。我来自一个久远的时代。”
杜清城那双灿若繁星的眸子变得深暗。他圈紧了她,“所以,你曾说你有一天可能会离开,是吗?”
秦莲笙点了点头,“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也不知道能在这里待多久。”
杜清城闭上眼睛,将头倚在她的肩上,“不管你去哪儿,我都会跟着你,与你形影不离。”
秦莲笙笑了笑,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秦惊鸿有一张和我过去的仇人一模一样的脸。我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
“你想杀了他?”杜清城睁开眼睛,深深地凝望着秦莲笙。
秦莲笙低垂眼帘,避开他的目光,“过去的回不来,可我也暂时放不下。”
杜清城怔了怔,点点头,“我明白。”说着,他顿了顿,迟疑道,“那你刚才……”
“他不是瞎子。”秦莲笙坦然地迎着杜清城的目光。
“不是?”杜清城惊得目瞪口呆。
秦莲笙嗤笑道,“虽然他扮得近乎完美,但终究被我发现了破绽。”
杜清城蹙了蹙眉,“他为何如此?”
秦莲笙苦笑道,“他养父担心父皇不会放过他。”
杜清城微微颔首,没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另起话题。“他的事儿,你已传了消息回去?”
“嗯。”秦莲笙不太想继续聊这话题,遂敷衍道,“一切待父皇定夺吧。”
杜清城似乎也察觉了她有些心不在焉,于是关切地问道,“是不是累了?”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没有,和你说说话挺好的。”
“那你跟我说说你的世界。”杜清城清澈的目光蕴着殷切的期盼,不带一丝杂质。
秦莲笙微微一笑,“想知道什么?”
杜清城垂眸,扫了眼几案上新制的弩,“比如这弩。”
“你喜欢?”她拿起那把弩,瞧了瞧。
“很神奇,不是吗?”杜清城从她手中接过那弩,一面仔细地瞧着,一面说道,“外形差不太多,但就这些细微的改变让它的穿透力有了极大的改善。”
“这铁料太一般,”秦莲笙笑道,“若是以后有机会找些玄铁来打制,它的威力还能提高不少!”
“我会留心的。”杜清城放下弩,问道,“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秦莲笙想了想,“三五日吧。父皇应该很快就会派出钦差来接手空晌案。”
“吴为那边怎么样?”
秦莲笙冷笑道,“今晚的事儿吓得他几乎丢了半条命。之前的防线什么的,瞬间就崩溃了。眼下,徐一徐二正和商丛审着他呢!”说至此,她顿了顿,又道,“不过,我不确定他会把知道的倾囊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