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箭三雕?”杜清城缓缓起身,目不转睛地盯着阮倩,冷声道,“可惜,我没你们想得那么蠢,而莲笙比你们以为的更要聪明百倍。”
赵方舟又气又恼,又羞又恨,一张脸几乎变成了调色盘。
秦莲笙站起身,走到杜清城身侧站定,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瞅着赵方舟。“在此之前,赵方舟可是一心向着你们母女。就算他知道了你们母女算计过他,他也不肯放弃你们。”说着,她蔑了眼阮倩,“否则,你们凭什么上这条船?!难道我秦莲笙会蠢到允许一个时时窥觑我夫君的贱货与我同行?
“不准你这么说倩儿!”阮氏冷着脸,怒斥道,“若非你横插一脚,倩儿和他早已成亲!”
“到底是谁横插一脚?我和清城可是自幼订婚。”说着,秦莲笙莞尔一笑,似恍然明悟状,“原来,我回青京路上遭遇杀手,是你谋划的?那么,你岂非……”说至此,她眸光一转,瞟了眼一旁的赵方舟,又道,“看来,阮氏并非只是为你家卖命!”
阮氏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你胡说!你根本不是秦莲笙,秦莲笙不会武功!”
杜清城皱了皱眉,斥责道,“阮氏,你休要再狡辩!”
秦莲笙依旧泰然处之,笑得更是云淡风轻。她也不理阮氏,只是转头对阮倩道,“你其实很清楚,清城为人端方正直,断不可能与你苟合。你煞费苦心,攀咬清城,不过是想除掉赵方舟之余一尝夙愿罢了。”说至此,她冷冷一笑,“你不会以为你曾经对清城使得那些下三滥手段,我毫不知情吧?”
阮倩瞳孔紧缩,难以置信地望着秦莲笙,一双手紧紧地攥着阮氏的胳膊。
这时,一道陌生而有些许虚弱的声音骤然从门口传来。
“贱货!”
秦莲笙循声一望,见朱星宇在侍卫的搀扶下缓缓走进了屋。他面色苍白、脚步虚浮,看来尚未完全恢复。
“朱家绝不会放过你们!”朱星宇自顾来到赵方舟旁侧的椅子里坐下。
秦莲笙见他来得时机刚好,正可以顺势让屋里这把火烧得更旺,遂道,“她们也不过是别人手里的刀,谋一点蝇头小利罢了。”
虽然朱星宇仅是个国公世子,但朱家在紫国却是气焰熏天。就算她父皇也不敢小觑朱家!何况,今日朱星宇可是差点丢了性命!不,严格说,应该是她将朱星宇从鬼门关拖了回来。这个仇,朱星宇断不可能忍得下。
“刀?”朱星宇冷冽如寒冰的目光紧锁着阮氏母女。“何人的刀?”
秦莲笙微微一笑,牵着杜清城回到座位旁,待各自坐定后,方道,“这就要问赵方舟了。”
朱星宇猛地移目,喷火的眸光射向赵方舟。
赵方舟本就吃了暗亏,又憋了一肚子火,正没地方发泄,此刻刚好出气,不由冷喝道,“问我做甚?我也是被算计的一个!”
朱星宇怔了怔,唇角下沉,薄怒悄然爬上他的眉宇。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说的不就是你?”秦莲笙凉薄地笑笑,“若你早些决断,不给秦宇晨和项楚江留下遐想的空间,今日不但你不会中美人计,就算朱星宇又何至于去鬼门关走这一遭?”
赵方舟瞪着秦莲笙,仿如狮吼般咆哮道,“秦莲笙,你有完没完?!揭我疮疤很开心吗?”
此刻的他哪还有平日温文尔雅,出离尘世的谪仙气?
杜清城攒紧剑眉,寒意爬上他的俊脸。
秦莲笙却一点不恼,依旧笑得灿烂如春花。“你这可错怪我了。我若不说道清楚,万一朱星宇误会你与阮氏母女伙同秦宇晨和项楚江合谋害他,使他差点丢了性命,你岂非又多了个敌人?”说着,她一脸无辜状。
赵方舟紧抿着唇,恨恨地盯着秦莲笙。
一旁的阮氏却插口道,“朱星宇之事与我母女无关。秦莲笙,你休想嫁祸于人!”
秦莲笙长叹一息,用幽怨的眼神瞧着朱星宇,“你被人下了迷药,投入那密不透风处,几乎没了气,可是事实?”
朱星宇本就不蠢,往日不过顾忌徐紫莹嫡公主的身份,过于压抑自己。这把刀,她得好好使。
朱星宇默了默,点点头。
“我们找到你,把你送回房,刚刚洗过手,”秦莲笙眉梢一挑。“对面就上演了一出好戏,难道不是真的?”说着,她淡然一笑,“方才,你醒转后在房里也是听到了的吧?”
朱星宇眉眼低垂,微微颔首。
斯时,秦莲笙面色一寒,冷喝道,“阮氏,你觉得你们能脱得了干系?”说着,她扬起头,冲门外喊道,“来人,把这母女俩带下去!”
“你敢!”阮氏微微侧身,挡住她身侧的阮倩。
秦莲笙的脸上绽现出诡谲的笑容。“我为何不敢?你不觉得浑身无力?”
阮氏惊得瞪大了眼,稍待片刻,早已是满脸骇然。“你……”说话间,她已随着阮倩软倒在了地上。
不但杜清城,就连赵方舟也不由大吃一惊。
“你……你什么时候下的药?”阮氏恨恨地盯着秦莲笙。
秦莲笙莞尔一笑,指了指阮倩身上的那套鹅黄色襦裙,“这衣裙上都下了我特制的软骨散。只要沾到一点,任何人都休想逃脱这无力的舒适。”说话间,她轻柔的声音染上了些许摄人心魂的邪魅气息。
阮氏鼓瞪着双眼,怒骂道,“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
秦莲笙沉下脸,冷哼道,“与你相较,我再善良不过!”说完,她也不再与两人废话,径直吩咐侍卫将两人绑了带下去,严加看管。
侍卫进了屋,许是因着方才听说了软骨散,又或者本就对阮倩厌恶,用绳索捆了阮倩后竟留了一段绳头,直接拽着绳子将其拖出了房间。
阮倩惨叫不止,哭声悲戚。
阮氏不断恶毒地痛骂秦莲笙,侍卫用绳索将其捆了个结实后,索性用破布堵了她的嘴,任其一路“呜呜呜”乱嚎一气。
待甬道上的声音完全消失后,赵方舟方才打破沉默,问秦莲笙,“既然你在阮倩身上下了软骨散,那么拖她进屋的徐童为何会没事?”说话间,他冷静的眸光直射向秦莲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