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乍起,摧枯拉朽之势;森森杀气,夺命追魂之力。无数闪亮锋利的银针扑面而来,如夏日急雨般密集,其速度之快,让人无从可避。徐净及几个侍卫怔傻一刻,似惶然不知应对之法。
千钧一发之际,秦莲笙忙纵身一跃,挡在几人之前。同时,她就地一转,白色斗篷高高飞起。她拽着斗篷侧沿,使其形成一白色软盾。
“嗖、嗖、嗖”之声不绝于耳。
她压低身子,竭力避过针雨之余势。然而,就在这时,她的左肩却突然吃痛。旋即,一阵酥麻之感从左肩处传来。
秦莲笙心知不好,忙抬起右手,拔下银针,并迅疾地点了自己左肩处的大穴,以防毒素扩散。转瞬,她就地一滚,拉开与阮氏之距离后,猛地抽出腰间的银鞭。
虽然她之前也预料到阮氏会功夫,但着实没想到其内力之强、武艺之高,只怕不逊色于她的两位师傅。此番受伤,着实怪她自己轻敌。
秦莲笙深吸一气,扬起银鞭,猛地朝阮氏挥去。
银蛇皎皎,身形矫健,如自云涛雾海中破空而出;其气势如洪,似有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之能;又似蛰龙惊眠,有着一啸动千山之力。其速度之快,仿如闪电;威力之猛,仿似取人性命于无形之黑白无常。
阮氏腾空一跃,欲避开银鞭缠绕,不料终究满了半拍。银蛇仿如藤蔓,紧紧地缠住了她的左脚。
秦莲笙就势一拽,生生将已经腾空的阮氏拖回了地上。
阮氏吃力不住,狼狈地跌倒在地。
一旁的徐净领着两个侍卫一拥而上。
突然,阮氏从怀里拔出了一把锃亮锋利的匕首,就朝徐净当胸刺去。
徐净连忙侧身,秦莲笙忙拽紧长鞭,用力一掷,将阮氏高高抛起。
“当啷”,匕首坠落于地。
转瞬,阮氏也如一个沉重的沙袋般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她吃痛不已,形容扭曲。
不待其反应,徐净几人忙一齐扑上去,将其死死地摁在了地上。
阮氏抬起头,用阴毒的目光瞅着秦莲笙。“你以为你的手臂还保得住?!”说着,她忍不住仰首大笑。
那猖狂恣意的笑声,仿似恶魔发出的般。
徐净一面反剪其手,协助另俩侍卫捆绑阮氏,一面道,“殿下,你受伤了?”
“她的话,你也信?”秦莲笙镇定自若。
阮氏怔了怔,狠声道,“我不会放过你,绝对不会放过你!”
秦莲笙一面收鞭,一面冷声斥道,“等你活着出来再想这个问题吧!”
阮氏冷笑一下,鄙夷地蔑了眼秦莲笙,嘲讽道,“你以为青国能动得了我?”
秦莲笙面无表情地望着阮氏,“我记得一个多月前,你尚在法场受刑,几乎成了刀下鬼!”
“不过是场戏,你还当真了?”阮氏阴冷的目光紧锁着秦莲笙。
秦莲笙身形一震,心猛地一沉。之前的猜测竟然……
“若非你如今性情大变,”说至此,阮氏突然停住了话头,用一种近乎阴森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秦莲笙,“你不是秦莲笙!你根本不是她!”
秦莲笙冷笑道,“你刺杀我不成,竟痴狂成了疯魔。”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吩咐徐净将阮氏和早已吓得昏死过去的韩氏一起送至郎中令萧寒处。
徐净躬身施礼,“是。”
秦莲笙冷冷地盯着地上的阮氏,心下暗忖:如此将她送去岂非便宜她了?想着,她不由吩咐道,“把阮氏拖在马后!”说话间,她渐觉左肩疼痛钻心,不由径自上了马车。
不过,由于肩伤位置不便独自处理以及车上并无祛毒之工具,她只能先服下药丸以护住心脉。而宫中耳目众多,她受伤之事难以遮掩,根本无法隐蔽地处理伤口,唯有……
杜清城再次沉默下来,静静地坐在角落里,思量着秦莲笙今儿中午会不会来?方才蔡靖荷的问题其实真是难住了他。毕竟,他连今儿秦莲笙是否有被邀请也不清楚。
杜叶氏、杜方氏以及蔡家兄妹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着京中趣事。
这时,之前离去的蔡靖梅急步走了进来。她面带惊愕,睁圆了双眼,指着门外道,“哎呀,你们可知我刚才瞧见什么了?”
蔡靖荷摇了摇头。
杜清城心下生疑,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心里迸发。
蔡靖海似乎料到了什么,沉了脸,斥道,“你都多大了?还如此冒冒失失?”
蔡靖梅很是不服,扬着头,辩解道,“我才不过十五,哪就多大?何况,这儿突然出现一个和尚,难道你们就不奇怪?!”
屋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觉慧住在此处的缘由,杜清城并未跟家里明说。杜叶氏和杜方氏自然不清楚。此刻,事儿突然被蔡靖梅点破,让杜清城对觉慧再住在此地是否安全有了另一番思量。他想了想,开口解释道,“觉慧师傅是明辉公主的徒弟,暂时住在此处。”
“徒弟?”一直比较安静的蔡靖荷也忍不住开了口。
杜清城微微颔首,却也不想再多解释。不过,从今日看,这个蔡靖梅不太适宜做客。
蔡靖山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沉着脸,没好气地瞪了眼蔡靖梅,“你有没有规矩?这又不是在家里!”
蔡靖梅撇撇嘴,嘟囔道,“这不是姑姑家吗?”
蔡靖山睨了眼蔡靖海,“把梅儿带回去。”
“是,大哥。”蔡靖海施礼告辞后,拽着蔡靖梅就往外走。
蔡靖梅一面用力挣扎,想要摆脱蔡靖海的拉扯,一面不得不不情不愿地跟在他身后。
“小梅年幼,被家里宠坏了。”蔡靖荷起身,施礼致歉,“还望表嫂和表哥莫要怪罪。”
杜叶氏微微一笑,“一家人,莫说两家话。”说着,她顿了顿,又道,“不过,她这性子得改改。”
“大表嫂说得是。”蔡靖荷乖顺地附和着。
杜方氏淡淡地瞥了眼蔡靖荷,言辞冷淡地责备道,“青京这儿都是人精,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得罪了谁。到时候,牵扯的可不止她自己,一家人、几家人都说不定!”
蔡靖荷低着头,不敢再言语。
原本热闹融洽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好在这时,小狗子来报,蔡家那边来通知过去入席了。
杜方氏领着杜叶氏并蔡家两兄妹一齐朝屋外走去。
杜清城则唤来小柱子,准备更衣后,前往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