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欣原本想等这次案子结束,找个机会告诉沈袭予。
她暗恋了他两年,她很喜欢他。
然而方才一幕,只要长眼的人都看得出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
关欣绷起脸,她只觉得身旁女人无比碍眼。
“你好,请进。”宣昭见两人没动,她又开口提醒了一次。
“好。”
沈袭予经过她时,她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
关上门,邀请他们客厅就坐:“请坐。”
角落的陈想瞅着突然到访的陌生人,她满脸疑惑:“你…们是是…谁?”
见她眉眼与陈怀有几分相似,沈袭予笑了笑,温声解释:“我们是你妈妈的同事,想跟你了解一下关于她的某些情况,单位近期要评选优秀员工。”
宣昭倒水回来:“没事,想想,哥哥和姐姐问什么,你知道就告诉他们,不知道说不知道,别担心。”
宣昭坐在她身边,摸了摸她脑袋以示安抚,她点头答应。
关欣打开执法记录仪放在桌面,开始询问:“你与陈怀什么关系?”
“母…母女。”
她侧首看向宣昭:“你呢?”
“她是我阿姨。”
“最近陈怀有无异常的地方?”沈袭予问话依旧温润。
宣昭思索了一番摇头,见状,他又看向陈想,她脸上迟疑了一会儿,很快接着否认:“没…没有。”
关欣也瞧见了她纠结的表情,声音压低了威胁:“你如果不老实说,你妈妈会被老板开除。”
没办法,表明了身份是同事,她只能假装到底。
“没有。”
沈袭予没逼她,他转移了话题:“我可以参观下你家吗?”
“好。”
陈怀站起来,她浑身透着局促不安:“你…你想参观…哪哪里?”
“都可以。”沈袭予好脾气的笑了下,余光瞄到宣昭正盯着自己,眉眼更是柔和了许多。
“那我…我房间…可以吗?”
“好。”
陈怀率先往自己卧室走,沈袭予跟在身后。
他转身的瞬间,对着关欣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意会。
等客厅没了两人身影,关欣蹙眉:“陈怀的卧室是哪间?”
宣昭那么聪明,怎会看不出她眸中莫名的敌意,她指了指:“那里。”
关欣没作应答,二话不说扭头就走,宣昭默了默,最终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沈袭予自进屋就四处打量,陈想乖巧的站在一旁也不催他。
他目光投向书桌,上面摆着各种画册与笔。
“你喜欢绘画?”
“嗯。”
“好巧,我也是。”他摸了摸陈想的头征求她的意见:“我可以看看你的作品吗?”
陈想没料到他是同道中人,她双眼亮了亮。
“可…可以。”
她走至书架前抽出画夹,抱到桌面侧过身子:“这…这些。”
沈袭予淡笑颔首,上前开始慢慢翻看。
她好像很擅长国画,彩墨、水墨、工笔、写意。
一张又一张,直到最后的四五张,他捏纸的手顿了顿。
《死亡之岛》?对比她前面的画风而言,这张临摹就显得十分突兀。
沈袭予转头看她:“我可以问一下你为什么喜欢这幅画吗?”
陈想背着的手都快拧成麻花,她抬眸瞅了眼沈袭予,很快又将视线转移到画上面。
“我…我觉得…好好看。”
沈袭予也不在意,他抚摸着画中的景色:“这些柏树在西方文化象征哀悼与冥界,一般种植在墓地,旁边石块象征着祭坛与祭祀,再看水面平静无涟漪,显然是死水。
船上的人身穿白衣,他脚边的东西像极了棺材,这是一个庄严的死亡场景,再者于我们东方神话而言,白衣者乃白无常,他通常负责勾魂,为亡者引路。”
说到这,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继续翻看下一张。
室内寂静无声,陈想垂着脑袋不让身旁人看清她脸上的神情。
沈袭予连看了三四张全是泡泡,他暗暗叹气。
吹泡泡任谁看都觉得纯真美好,但泡泡在西方艺术的语境里,它象征着世俗的快乐,短暂且转瞬即逝,一戳就破就如生命一般,生与死皆在一念之间。
沈袭予帮她把画全部整理好放到边上:“我看完了,谢谢。”
陈想缓缓抬头,小声回他:“没…没关系。”
“画的很好,你是美术系学生吗?”
“我不…不上学。”
沈袭予一愣,他产生了好奇:“有人专门教你吗?”
陈想没吱声,好半响,她才开口:“我自己跟着网上学的。”
“很厉害。”
这句夸赞是真心实意的,沈袭予感慨她的天赋异禀。
“谢谢…谢。”
差不多证实了他内心所想,已经没什么可待的了,他准备出去。
陈想适时的问他:“哥哥,你…你们不是…我妈妈的…同同事,是…警察对吗?”
“嗯,我们是警察。”
得到答案,陈想又沉默了。
沈袭予的耐心极好:“所以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没有。”
“好。”
出了陈想卧室,关欣与宣昭早已坐在客厅等着。
关欣对他微微摇首,她这边没有任何发现。
沈袭予看了眼窗外,对面的楼栋灯火通明:“我们走吧,今天打扰了。”
“没事。”
宣昭回了他,陈想安静的立在她跟前,小心翼翼地偷瞄。
送两人走到玄关,宣昭打开门站在一侧。
沈袭予蓦然停下脚步:“变温动物也有它的可爱之处,我既然喜欢,为何不能给它一个适宜生存的环境。”
话落,他没有停留,直接迈步离开。
宣昭自然听懂了他的意思,就像那时他能懂自己一样。
她愣在原地,心里百转千回。
自江南一别,她从没想过他们之间还能再见面。
“宣…姐姐。”
“嗯?”
陈想一脸疑惑:“你怎…么了?”
宣昭咧了下嘴,带着些许苦笑:“没事。”
“哦,那宣…姐姐你回…回家吧。”太晚了,明天她还要上班。
“陈阿姨还没回来,我陪你…”
话没说完,陈想打断了她:“没事,我我…可以。”
见她执意,宣昭也没强求,她嘱咐了一些安全问题后,拎着包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