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时候,睡的迷迷糊糊的宁菀,就听到一声唳啸,就在头顶的方向,她眯着眼睛,仔细的又听了一下,确定了是鹰的叫声。
黑暗中,她眼底闪过明显的惊喜来,忙不迭的爬了起来。
负责后半夜守夜的杜应跟年叔两个,也注意到了奇怪的叫声,两人正在山洞口往天上看,就见好像是一只鹰,不过离的远,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在头顶盘旋。
“是海东青吗?”宁菀已经跑过来了,问他们。
“不知道,看不清楚。”杜应回了一句之后,道:“老师,天还没亮,您再回去睡会儿吧!”
宁菀却是已经到了洞口,往上看了一眼之后,眼睛都亮了,对着天空的方向招手,开心的大喊:“帝江,我在这里,这里呢!”
他来了。
他过来找她了。
杜应跟年叔,也都是知道有只叫帝江的海东青,跟过她一段时间,玉山那段时间的天空上,每天都能看到它。
不过这离的这么远,她是怎么认出来头顶的海东青就是帝江的。
头顶盘旋的帝江,也发现了山洞口的人影,一个俯冲就落了下来,落在了她伸出来的胳膊上。
“你等一下,我马上去写信。”宁菀也不敢耽搁,从帝江的腿上取下来信筒,转身回了山洞。
她要赶紧传信,告诉容九沉,也告诉家里人不要担心他们,他们没死,他们还好好的活着。
杜应忙跟过去,把烛火点了,把纸笔拿出来,看着她趴在地上写了一句话:一切安好,不要担心。
然后,卷起来放进了信筒里,把信筒又绑在了帝江的腿上。
宁菀带着帝江出去,抚了抚它的脑袋:“帝江,你飞快一点,辛苦了。”
昨日山洪爆发,到现在第二天,天蒙蒙亮,已经过去超过十八个小时了。
她不知道容九沉是什么时候收到的消息,是什么时候过来找她的,只知道他现在肯定已经担心死了。
帝江展翅飞起,窜入万丈高空,朝着山外的方向飞了过去,很快就已经消失在了眼前。
天,破晓了。
东边的天空上,出现了鱼鳞一般的红霞。
山脚下一条没有被洪流彻底冲垮的路上,马车疾驰着,大概过了一刻钟的功夫,才停在了一处坍塌的山体前。
这处山体,应是没被洪水给冲过。
远远的,还能看到从泥石里渗出的颜色浅淡的血,和着浑浊的泥水一起,一点点的流出来。
前头一块石头的裂缝里,是一个玉佩,玉佩是个貔貅,玉质通透漂亮,拴着玉佩的不是常见的绳子,而是一根细长精致又漂亮的金链子。
北辰在看到玉佩的时候,双眸骤然紧缩,一瞬间心脏都停止了跳动,盯着那玉佩片刻之后,赶紧去看旁边的人:“主子。”
容九沉像是没听到他的呼唤,滚着轮椅到了那玉佩前,躬身,想将那玉佩捡起来,可手却不听使唤,颤的厉害。
一次。
滑下去。
再一次。
又滑下去。
他试了好几次,才终于将玉佩捡了起来,玉佩冰冷冷的可怕,冷的直刺骨髓,直刺入心扉,心在这一刻,支离破碎。
他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灰蒙蒙的,看不真切。
他盯着手心里的玉佩,双眸像是染上了鲜血般赤红,有压抑的绝望疯狂在蔓延,翻滚着,沙哑的声音压得极低极低,却温柔到了骨子里:“不怕,等等我。”
一句话落,他控制不住的低咳一声,脸色越发惨白吓人,有鲜血从唇角溢出,让他咳得更厉害了,胸口像是撕裂了一般扯得疼,温热的液体涌入喉间,一口血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