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菀对着他呲牙,抚了抚头发,这家伙总喜欢弄乱她头发。
宁惟慎就笑,狭长的桃花眸泛着潋滟的波光,走到院子里推了自行车,催促她道:“快点。”
“你把车推出去,家里有门槛的。”宁菀嫌弃他。
这自行车,是全木质的,还是黄花梨木的,是宁惟慎做了送给她代步用的。
在现代的话,这黄花梨,国家二级保护植物,砍一颗都犯法坐牢的,在这古代,也是富贵人家才用得起的木头。
这花纹,漂亮,这做工,精致,关键是实用度NO.1,让她只能感慨一下,宁惟慎的一双手,是天赐的神物。
宁惟慎把车推出去,把药箱斜跨在身上,坐在自行车上,一脚踩在门槛上,看她又被宁母给拉住了,无奈的喊了一声:“娘,她进山一天,能有什么事,我们得走了。”
他觉得吧,娘是完全不用担心,她比谁都要惜命。
她就进个山,弄得劳师动众的,他把整个科学院的人都个发动起来,就是为了给她做进山用的东西。
他带着人做简单的净水器,做保暖的衣服,帐篷,睡袋,灯具,刀具,便携炉灶。
李脍带着人做肉干,捣鼓什么压缩粮食,烘干脱水的蔬菜果干包,还弄出了罐头。
虽说她闹得动静大,可他知道,她要的这些东西,完全可以拿来给军队用,行军的时候,要是配备上这些她嘴里说的高级装备,肯定可以事半功倍。
她还说,这些东西,航海的时候也可以用,尤其是那些新捣鼓出来的食品,最适合航海的时候带着,保质期长,能为海上漂泊的人,提供所需的营养跟维生素,避免败血症的发生。
宁母瞪了他一眼,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宁菀的手,又道:“你去了白鹿山书院,先去找你二哥知道吗?他会给你们安排住处的。”
宁菀乖乖的点头:“我知道了。”
她坐上了车后座,跟宁母和裴驰摇手再见。
宁惟慎骑着自行车载着她,出了屯田所才问她:“我听人说,最近开春,海上的冰化了,出海的船越来越多了。”
宁菀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
宁惟慎眼角的余光扫了她一眼,眉梢微微挑起:“那个关于大海宝藏的传说,是不是你传出去的?”
宁菀嘘了一声:“你小声点,别让人听到了。”
“你做这罐头,肉干,压缩食品,蔬菜果干包,都是要卖给出海的人吧!”宁惟慎问。
宁菀:“什么我,是咱们,你也有参与的,咱们这是做好事,给他们提供食物,不然你觉得在海上航行,动不动就几个月半年的在海上飘着,他们怎么活?”
宁惟慎宠溺的摇了摇头,又问她:“你知道李熊吗?老四说,他组织了一些人,准备不干镖局生意了,要出海去寻找宝藏。”
“那个李熊,来咱们这做狐臭手术的。”宁菀当然记得他,想了一下,道:“三哥,你让四哥帮我联系一下他,我想出钱资助他出海。”
“你知道出海的人,有几个能活着回来吗?”宁惟慎皱了皱眉:“你投入的这钱,就跟打水漂没区别。”
“风险跟收益并存。”宁菀笑笑:“你帮我联系一下,等我从白鹿山回来,就找他谈谈。”
“知道了。”宁惟慎应了一声,又絮絮叨叨的:“进山的时候小心点,注意安全。”
“好。”宁菀就笑:“你刚刚还嫌娘啰嗦,你现在就跟娘一模一样了。”
“臭丫头。”宁惟慎瞪了她一眼,继续道:“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宁菀不理这茬,直接转移话题,拍了拍他的肩膀,催他:“你骑快点,我要迟到了。”
两人到地方的时候,人都已经到齐了,要拿的东西也都先放在了马车上,一行人骑着马,很快就离开了玉山,大概到了午前的时候,就赶到了白鹿山。
白鹿山就在河间府,距离玉山大概一百公里,进了河间的地界,入目所及的全都是绵延的高山,白鹿山书院,就位于海拔最高的白鹿山山脚之下。
此刻白鹿山书院里,也是热闹的很,山长古桑海穿了他那身只有接待贵客才会穿上的新儒衫,喜气洋洋的,说是孔嗣孔老的一个至交小友,今日要到访白鹿山,他要去亲自迎接。
孔嗣孔老,可是当世大儒,学生们知道了之后,也都在猜测孔老的这位小友是何等的风流人物,能得到山长如此的礼遇。
中午下学之后,学生们三三两两的,都在议论着这件事情,准备跟着一起去瞧瞧,凑个热闹,很快,书院门口就围了许多人。
宁惟言也被同窗给喊了过来,他本是不想凑这个热闹,可被拉来了,看看也无妨。
“宁兄,你说这孔老的小友,到底是什么人?小友,有多小?”旁边的一个同窗摇头晃脑,很是感兴趣的询问他。
宁惟言笑着摇摇头:“等会儿见到,你不就知道了?”
“猜猜看嘛!”同窗笑着道。
“五十岁?”宁惟言觉得,这个年纪,对孔老来说,应该才是小友,能让山长都出门迎接的小友,能是多小的小友,肯定也是个大儒。
“我觉得也是。”同窗也跟着点头。
两人正聊着,后面突然又来了个同窗,拍了拍宁惟言的肩膀,压低了声音道:“宁兄,你怎么会在这里?刚刚我经过马先生的院子,听他让薛尚喊你跟他一起呢!”
宁惟言身边的那个同窗,听到他的话,脸都黑了,看向人群中央,跟山长站在一起的几位先生,又扫了眼跟着先生的几位学生,视线最后落在了一个穿着天青色儒衫,长着一对招风耳的家伙身上,恶狠狠的啐了一句:“薛尚这个无耻之徒!肯定是他在捣鬼!”
他一直跟宁兄一起,根本就没收到任何人的通知,肯定是薛尚见不得人好,故意没告诉他,他还不定在先生面前怎么污蔑宁兄呢!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们的视线,那个招风耳的薛尚,回头,得意至极的对着他们笑。
哼,宁惟言是个什么东西,他不过就是个有点才华的穷小子而已,他配跟山长先生站在一起迎接贵客吗?
呸!
他才不配!
那同窗看到他的笑,气的脸色铁青,就要冲过去。
宁惟言拉住了他:“梁兄,算了,不要跟他那种人一般见识。”
他跟薛尚,一直都是死对头,从来书院的第一天,他得了先生的赏识之后,薛尚就处处跟他作对,一直找他麻烦,做出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就是故意的,我就是看不得这个小人得志!”梁凡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大声的把薛尚这小人的行径大声说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
“小人长戚戚,马先生不会相信他的一面之词。”宁惟言话音刚落。
“宁兄快看,人来了。”梁凡的声音有些激动,想来平日里就是个爱凑热闹的,踮起脚尖伸长了脑袋往前看。
宁惟言也跟着看过去,就见远远的,有一行人骑马而来,正中间那个,骑在一匹枣红色大马上,英姿飒爽的熟悉人影,看得他双眸骤然紧缩,下意识的开口:“宁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