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她最近的宁惟慎听得最清楚,俊脸霎时黑沉的跟锅底似的,马上都能滴出墨来了,不自觉的捏紧拳头,磨了磨牙。
“什么?”宁惟行靠近了一些,听她嘟囔了一句不知道什么的话,还在问:“三哥,她说什么呢?容?什么?”
“没什么!”宁惟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来,只觉得心里酸的难受,喉间堵得要命。
容九沉,她都烧成这样了,还在念叨着容九沉!他在她心里就比他们都重要吗?
“三弟你怎么突然生气了?”顾风眠奇怪的看着他。
“我没生气。”宁惟慎笑,笑容绚烂妖冶,只是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凛然杀气。
顾风眠不由打了个寒噤,小小声的嘟囔:“就是生气了。”
宁惟行也感觉到了,比顾风眠的感觉要清晰,感觉到了杀气,脊背蓦地一凉,看着他的笑,也不敢问什么了。
三哥这好端端的,也没有人惹他,怎么突然就生气了呢!
这天晚上,三个人守着宁菀,守了一夜,到了早上的时候宁母跟宁惟谨过来,才换了他们,让他们好好休息。
宁惟行也没休息,说他有事,骑着马就走了。
宁惟慎本是想过让他把顾风眠给带走送回家,可顾风眠哭闹着就是不愿意走,就让他去顾家给简蒹葭带句话,告诉她顾风眠在玉山。
宁惟行这一路策马狂奔,一直到了宁王府的门口才下了马,跟门房说了一声,就在门口站着等,心里这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听到什么答案,时不时的就摸一把怀里揣着的通缉令。
下人们来禀告,宁惟行要求见的时候,顾凝正在梳妆,手里的胭脂盒一个不稳掉在了地上,胭脂撒了一地。
“宁惟行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她面色有些苍白,喃喃自语了一句,身子有些颤抖,心也因为紧张害怕在狂跳着,呼吸急促,面目突然狰狞,问:“冬梅,不会查到我身上的对吗?”
玉山昨天发生的事情,她是到了大半夜才知晓,青云山的土匪,五百个杀人不眨眼的凶人,竟然在玉山全军覆没,一个活着出来的都没有。
魏谦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还被黑翎卫的人给带走了,说他勾结土匪,残害百姓,无恶不作,黑翎卫还在查他的同党,被牵连进来抓走的人,据说黑翎卫的监狱里都关满了。
黑翎卫是摄政王的人,只要是落入他们手里的人,就别想全须全尾的出来,她真的怕了,第一次感觉到害怕,怕这件事会牵扯到她,查到她的身上。
“王妃,您就放心好了,咱们的人按照您的吩咐,也没有跟魏谦接触,也就给了他一张玉山的地图,怎么也不会查到您身上的。”冬梅安慰她。
还好王妃聪明,在事情没成之前,也没让人跟魏谦见面接触,不然的话,这次恐怕真的就跑不了了。
“可是他是容九沉!”顾凝提到这个名字,就怕的发抖,她怎么也没料到,魏谦竟然被摄政王的人给盯上了。
早知道如此,她绝对不会跟魏谦又任何的牵扯,虽然只是一张地图,她还是害怕容九沉会顺藤摸瓜找到她。
容九沉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他连容楚瑜都敢杀,何况她这个宁王妃。
“王妃,土匪是魏谦找的,图谋玉山产业的人也是他,跟您又有什么关系呢?”冬梅笑笑,就一张地图,也不是王妃亲手画的,随便在街上找了个人临摹的,肯定查不到他们的头上。
“对,跟我没有关系。”顾凝定了定心神,握紧了拳头,是她自己在吓唬自己,她在这件事情里,什么都没做,都是魏谦做的,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笑,像是在问冬梅,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摄政王查到魏谦,也只是因为他勾结土匪,跟玉山,跟宁菀没有任何关系!”
她嘴里这么说,可心里还是有些慌,这件事让她突然又想起了钱家被灭门,摄政王把整个正府街衙门大换血的事情。
那件事情,也是跟宁菀有牵扯,那次是巧合,这次也是巧合?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多巧合吗?
可如果不是巧合,她可不知道宁菀跟摄政王有什么牵扯。
“王妃莫要多想,宁菀是什么身份,她怎么可能认识摄政王,不过是巧合罢了。”冬梅讥诮出声,眼底满满的不屑。
王妃真是太看得起宁菀,想的太多了,她那样的贱人,摄政王要是能看上她,太阳非得打西边出来不可。
顾凝点了点头,心绪渐渐平静,又问:“那宁惟行为什么会这个时间过来找我?”
莫不是他发现了什么?
“王妃要是不想见他,就着人打发他走。”冬梅给她把发髻挽好,又拿出来一盒新的胭脂,给她上妆。
“不,我得见他。”顾凝坚定的道,对着镜子温婉的笑笑,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
很快,梳洗打扮好的她就见到了宁惟行,就见他一脸憔悴,黑眼圈严重,看起来像是严重睡眠不足的样子。
她一脸担忧的迎上去,急急的问:“四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宁惟行没有了平日里见到她时候的开心,而是看了眼跟着她的下人,道:“凝儿,我想单独跟你聊聊。”
顾凝就让人都下去,心里七上八下的在打鼓,不知道他过来找她的意图,面上依旧是满满的担心:“四哥,你到底怎么了?怎么现在过来了,是不是家里遇到了什么麻烦?”
“凝儿,你跟四哥说实话,你有没有做害人的事情?”宁惟行看着她的眼睛,问她。
他心里现在很矛盾,觉得不应该怀疑她,可不找她把事情问清楚,他心里憋的更难受。
“四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顾凝咬了咬唇,一脸的无辜。
“那你认识他吗?”宁惟行眸色一沉,突然拿出那张通缉令,在她面前摊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