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匪袭击天香阁收购队伍那是件大事。
袭击数个渔村,导致数百渔民蒙难,那更是天大的事。
这关乎黑水城甚至是北云王朝的脸面。
雷怒不敢有丝毫怠慢,尽自己职责,该通知的通知,汇报的汇报,就连收拢的马匪尸体也被整理送回城池。
请专人辨认以便追根朔源。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黑水城。
城主府。诺大的议事大殿,马匪袭击渔村的消息传达。三十多具马匪尸体整齐的横呈此处。如被扒光的小羊羔,个个两米有余,浑身肌肉虬结。
大多瞳孔隐泛绿芒,这是蛮族人特有的标志。这些马匪就算是不是蛮族,也有着蛮族血统。
向来有商人风范的雷云城主从不骂人。
此时他显然是怒了,犹如风曦附体那般双手叉腰,跳脚大骂。很难想像一城之主竟是这般豪迈。
上至王朝君王高官,下至麾下各军营军事统帅,都在骂咧范围内。张嘴就骂,扬言如何如何。
而且骂得很难听,怒吼声老远都能听到。
二十多个身穿铠甲的大汉战战兢兢,不敢劝阻。他们身上铠甲宝光流转,不是将军就是统领。
好半晌,或许是骂累了,雷云城主停了下来,
只是,他在看到身边二十多个缩头缩脑的部下,火气又上来了,又是唾沫横飞,好一顿二次回笼骂。
二十多个铠甲大汉忙不迭点头如同小鸡啄米。
最终,他??够了,猛地一挥手。二十多个将军如蒙大赦,应声大步离去,带走了厅里的马匪尸体。
总而言之,雷云城主暴跳如雷,彻底发飙。
黑水城内外二十万大军动了,以数百人的大队为一组,封锁各个交通要道,巡逻守卫村落,集镇。精锐队伍沿途追击,势必要将马匪诛杀殆尽。
……
残阳西垂,离云村不远处的黑水江。
张少锋脸色沉重,抱着大陶罐站在江边不断向江水中抛洒黑色灰尘。
这是村民存在的见证。
当陶罐扔入江中,波平如镜的江面泛起涟漪。在夕阳的渲染下粼粼波光,好似诉说着别离。
“尘归尘土归土,一路安好!”
生在江边,死在江上,这是渔民的最好归宿。
上官小雅和林无暇在不远处等待,低声不知交谈什么。望着波澜壮阔的大江,小丫头忙不迭颔首。
地球观念尚未转变,这种心态要不得!
诚然修士无情,利益至上,可人要是没有情感还算是人吗?
好半晌,张少锋看着江水中涟漪止住,怅然若失地笑笑。转身朝在此等待多时的两个少女走去。
“等急了吧?”他笑着来到两女近前。
上官小雅摇头轻笑:“事情无可挽回,心放宽。”
“是,少阁主。”张少锋立马昂首挺胸,心生感慨。
这个美少女上司温柔体贴,真是好女孩。
林无暇扭头四顾,偷摸问道“锋哥,小妮她……”
“嗯,不可说。”张少锋摆手制止,看了眼西落的残阳:“好了,差不多到时候了,我们去找小丫头。”
林无暇来了兴趣,拉着两人就朝云村奔去。
两个时辰不到,在百多个护卫努力下。
云村四处沾染的血迹不在,打斗的狼藉恢复如初。就连篱笆院落,屋舍内的凌乱也被收拾整齐。
整个渔村除了村民逝去外,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那般。古通护法亲自带队在村子内巡逻警戒。
村子中心区域,数十个护卫在此喂养战马,随时准备搏杀。
几处诺大的篝火堆熊熊燃烧。
几头死去的龙鳞马架在上面,几个护卫在翻烤。
值得一提的是,不久前十多个城主府军士找到了幸存者。
几个抱着襁褓的妇人躲在草丛里,七八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外出抓鱼逃过一劫,实属不幸中的万幸。
只是眼下,几个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也在村中回荡。同为女子的雷阳在旁劝慰也是于事无补。
雷怒龇牙咧嘴地看着几个抹泪哭泣的妇人。劝不了,骂不得,左右为难,女人什么的最麻烦了。
他有些头痛的来回踱步,来到近前,好言安慰道:“好了,事已至此,诸位节哀顺变,日子总要过。你们尽管放心,马匪定当一个不留,血债血偿。”
他身后的雷暴及众军士皆是一群痴憨之辈,立马跟随铿锵大喝:“就是,你们安心在此不要害怕,不要哭闹,活下来就不错了。不光是云村,周遭几个渔村皆被袭击。马匪唯有死,我们要诛杀马匪。”
家人被屠戮,凡是有点血性皆是不死不休。
“对,诛杀马匪,为爹爹报仇。”
顿时,几个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被大吼唬住了,个个双眼赤红,咬牙切齿地怒吼,一副群情激愤的样子。
然而,几个妇人像是被吓住了,哭得更加凄惨。
“你们?哼!”雷阳有些恼怒地看着一群憨货。
林无痕,陈风,风曦聚在一起,冷眼旁观这幕发生。一群不知女人为何物的家伙,就知道打打杀杀。
几个妇人哭得凄惨,襁褓里的婴儿跟着哭。哭闹声连成一片,让一众军士闭嘴不言,你看我我看你。
雷怒的脑袋快要爆了,这他么比打仗厮杀都难。左右为难之际,看到张少锋源远远走来。像是看到了救星:“快,张魁首,你最聪明,快来助我。”
张少锋带着上官小雅和林无暇快步来到近前,看到这哭闹一幕,有些纳闷:“雷大胡子,这是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你欺负人家了?”
“我哪里知道?好好的就成这样了。”
雷怒一问三不知。转身看着身后众人:“你们知道吗?”
“我我们也不清楚。”雷暴等人那是三问九摇头。
“我勒个去。”张少锋双眼眯起,斜眼看着这群蠢货。什么都不知道,如何对症下药,助你个鬼。
好在,林无痕,陈风他们上前将事情简单提及。
张少锋搞明白事情始末,心里将雷怒等人骂了个遍,这群愚蠢的马后炮,没用的废话说一大堆。
他还有正事要办,走到几个妇人面前,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几位姐姐节哀顺变,你们放心,被袭击的几个渔村将会合并在一起,你们生活有保障,老有所依。云村的未来就靠你们几个执掌大局。逝者已逝,你们坚强点。谁说女子不如男?”
最后一句话说完,不止是几个年轻的妇人立马止住哭声。就连上官小雅她们也是暗赞说得好。
“张魁首,你是怎么做到的。”雷怒满是不可思议。
张少锋斜眼看着他:“雷大胡子,少说废话,多做实事。”
这时,几个毛头小子初生牛犊不怕虎,争相高呼:“这位大人,我们要诛杀马匪!为爹娘报仇。”
“就是,为村子里的人报仇……”
……
张少锋犹如领导那般压压手:“好好,没问题。大军正在巡逻守卫村镇,顺便四面散开,围追堵截,马匪跑不了。到时抓几个活的过来,带到你们面前,亲手结果几个,就看你们敢不敢了?”
几个叛逆期的小子受不得激,立马拍胸嚷嚷:“哼,敢小瞧我们?”
“就是,有什么不敢的?”
“那好,先吃饱杀马匪。”
……
张少锋安抚好少年,见几个妇人不在哭啼,朝雷怒打了个招呼:“雷大胡子,事情了结,你们别乱说话,哦,对了,她们带着孩子,让她们早点休息。我去收拾云大爷的遗物,顺便锁上门。”
“好好好,多谢张魁首相助。”雷怒忙不迭颔首。
张少锋没理会大胡子,大步朝云大爷的小院走去。上官小雅和林无暇对视一眼,立马紧随其后。
篱笆院落内的狼藉不在。
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出异样。进入茅草房,屋内也被收拾整齐。
按云大爷说得那般,三人径直来到了后院水池旁。
水池呈圆形,三方左右,深不过数米。
今天出售过灵鱼,十多条黑鱼在水中游来游去。
池水清澈透亮,一目了然,哪里有小妮的影子?
三人赶忙在后院屋内外四处寻找,也没有发现小妮。转了一圈无果,最终又站在水池旁。
林无暇拿着渔网,围着池子转了几圈,来到两人身旁,传音道:“锋哥,小丫头是不是耐不住悄悄跑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何况是淳朴的云大爷。不可能说谎。
张少锋摇摇头:“不,云大爷说在这,那就肯定错不了。”
上官小雅轻轻颔首:“对,云大爷不会骗人,说不定刻意将小丫头藏在此处,只是没找到。”
“这小妮子鬼精鬼精的。”张少锋无奈地苦笑。随即手上拿着几块糕点:“小妮,出来吃好吃的。”
林无暇跟随轻唤:“就是,丫头,无暇姐姐来了。”
好半晌,池水不见有动静,也没有声音回应。
三人在池边你看我我看你,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云大爷说小丫头很不凡,那就有神奇之处。”张少锋回忆血书上的记载,抓住了些许思路。
他二话不说就跳进了水池,血气灌注双目,中黑芒闪烁,在池中四处扫视,只是,没有发现丝毫异常。
陡然间,手背上的烙印好似闪烁了一下。
这引起了张少锋的注意,越靠近池底闪烁的光芒越亮。来回走动,尝试多次,最终目光锁定某处。
他装作若无事的靠近,瞅准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向淤泥。从中抓出一条巴掌大的金红色小鲤鱼。灵动又略带吃惊,多么人性化的眼神。
“抓到小丫头了!”
张少锋游动到水面,向两个少女展示抓着金红鲤鱼。
上官小雅和林无暇看到小鲤鱼,面面相觑:
“这是小妮?”
“唔,怎么可能?”
张少锋摸了摸小鲤鱼:“小妮,快点显露原形,带你吃好吃的。”
“呀,终于被抓到一回了。”小鲤鱼滑溜进水里。
只见水中光芒闪烁。
一个小女娃显露,扎着娃娃髻,粉红小棉袄,不是小妮还能有谁?
小妮化为人形,张少锋手上的烙印却是没了反应。
这真是奇哉怪也,小妮果然非同寻常。
“哥哥,两位姐姐。”小妮笑嘻嘻的跳进他怀里。
张少锋抱着小丫头破水而出落在两个少女身边。
“小妮,你竟是这般神奇?”上官小雅将小妮劈手夺过,跟林无暇那是上下打量,左看右瞧。
小妮非常高兴,小胸脯挺得老高:“嘻嘻嘻,那是自然,小妮最厉害了!会的戏法可多了。”
她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哦,哥哥,爷爷呢?”
这话一出,上官小雅和林无暇脸上闪过异色。
张少锋心头轻叹,脸上却是笑得非常自然:“哦,大爷跟我说,他去看望好友去了。估计要很长时间。离去前,特意让我来带你去城里居住。”
小妮嘟起嘴,不高兴了:“哦,怪不得爷爷不打渔,说陪我玩捉迷藏,还说哥哥来找我。原来是欺骗小妮,偷摸去看望好友了,竟然不带上我。”
小丫头年岁幼小,天真烂漫的话让三人心里发酸。
张少锋摸摸她的脑袋:“爷爷有事,说你长大后就回来看你。再说了,黑水城很大很好玩,好吃的很多,以后去了王城,好吃的肯定会更多。”
“嗯嗯,对对,去城池吃好吃的。”小妮立马喜笑颜开。
林无暇一拍灵兽袋,展翅二十多米的小火闪现。
“哇塞,好大的鸟鸟。”小妮的注意力又被吸引。
林无暇抱过她:“就是,小妮,姐姐这就带你骑乘鸟鸟,上天玩耍,顺便去黑水城吃好吃的。”
说罢!她腾空而起,飘落到小火背上。
“哥哥,姐姐,我先走了!”小妮高兴地朝下面挥手。
“无暇,照顾好小妮。”张少锋和上官小雅笑着挥手。
“放心吧!走喽!”小火双翅一扇,林无暇声音远处。
张少锋和上官小雅目送小火消失在天边,两人脸上的笑意收敛,在院落里处置一番,随即锁上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