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武正良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在齐总司令看向他的时候淡淡一笑,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和你父亲共事这么多年,他的为人我还是多少了解一些的,当年的事我到现在都不曾相信过一分,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就是不肯解释一句,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拧个什么劲。”
“无话可说当然就不会解释了,因为他心里有愧。”武正良嗤笑一声。
“良子,当年的事情发生后,我知道你恨那个家,恨那个家里的人,仅仅六岁的你离开了家和你师父走了,你知道你爸爸当着我的面哭了多少回吗?”
齐总司令点了根烟继续说道:“你不知道,我看着他每次孤灵灵的一个人,就觉得他可怜!身居高位又怎样,能力再强又怎样,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要不是还有你这么个儿子,我都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撑下去,说不定?”说着说着齐总司令的眼睛里竟然有些湿润。
“良子,别和你爸置气了,有空回去看看他吧,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原谅他,回家和他父子团聚。人啊,今日不知明日事,匆匆忙忙,别等到人没了的时候你再后悔,到那时可就说什么都晚了。”说完齐总司令一声叹息,眼里竟然也带着丝丝的忧伤。
“行了,你也回去吧,我就不留你在这儿吃饭了,反正我老头子的话你也不爱听,凭白的惹得我心里一阵难受。”齐总司令大手一挥开始了赶人模式。
见自己被嫌弃了,武正良也不生气,起身道了别后,这才出了总司令的办公室。
武正良走后,齐怀仁马上拨通了大领导的私人电话,“喂,老齐,你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有什么事吗?有事快说,我这头正忙着呢。”
“切,你个没良心的枉费我一片苦心,苦口婆心的劝你儿子跟你父子相认、回家团圆,我连中午饭都没吃就赶紧给你打电话汇报情况,你就这态度!算了,我还是不打扰你工作了,你忙吧!”齐怀仁做势要挂断电话,那头的人立马不干了。
“我说老齐,你故意吊我胃口是不?正良今天去你那儿了?你们都说什么了?”
“你不忙了?你不忙我就和你说说,今天我为了你和你儿子能重归于好,我损失大了,又是装忧郁,又是玩深沉,为了让你儿子相信你是多么的孤单、寂寞、可怜兮兮,我连眼泪都给挤出来了。
我想着我得演得真点呀,到时候那臭小子一时心软说不定就跑回去看看你了呢!
可谁知道我说你背地里在我跟前哭,那小子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把我给气的,大手一挥就把他给轰走了。”齐怀仁道。
电话那头的人气结:“你说你啊,你哭就哭,自己哭就好了,怎么还把我也给说进去了?你这不是故意抹黑我的形象吗?”
“儿子重要还是形象重要,老子为了你都做上戏了,你还在这儿给我谈形象?再者说了,难道我说的都是假的不成?你自己说说你都当着我的面掉过多少回泪了?换作是我,儿子二十来年不理我,不用说哭了,只要他能回到我身边让我干什么都行!”齐怀仁冲着电话喊道。
“是是是你说的对,改天我好好的谢谢你,你先消消火,那他走的时候就没说啥时候回家里看看?”
“说?说啥说?你儿子和你一样都是个拧种,一条道跑到黑,他要是这么容易就能被说动,那还有我什么事儿啊?不早就回家和你父子团圆了!”
电话那头的人听了这么个结果倒也在预料之中,只是那声轻轻的叹息却是让听的人难受异常。
“不过,我看他临走时候的表情倒是有所缓和,说不定再劝两回他就真的能回心转意了呢?”齐怀仁想了想当时武正良的表情后说道。
“哎,你也别给我解心宽了,就像你说的,他要是真这么好劝,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不肯原谅我。”
“姓龙的,这次我还真没安慰你,我瞧他的脸色确实和以前不一样,如果他真的肯回去看你,你们父子两一定要好好的谈谈,有些事你也别一个人憋着了,你和他实话实说,说不定他就原谅你了,再不济情况也不会比现在还要糟吧!”齐怀仁说道。
见那头的人依然不置一词,齐怀仁也急了,“姓龙的,你别总只想着你那点破事行吗?正良这小子我可是当成我的接班人陪养的,如今他的户口可还挂在少林寺他师父名下呢,你也不想让你儿子因为家庭背景不明这一条,而影响他的前途吧?”
这话倒不是危言耸听,争夺这个位置的人大有人在,到时候什么事情都有可能被人拿出来说。
沉默了很久,久到齐怀仁以为龙向天再不会说话时,电话那头传来了“嗯”的声音。
齐怀仁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好了,我今天打扰你也够久的了,先挂了,改天咱们再找个机会好好的喝一杯。”挂了电话,齐怀仁的脸色立刻好了起来,完全不像刚才打电话时的神色。
“我就是不信了,事关你儿子的前途,你就真的能一条道走到黑!”说完齐总司令竟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林秘书,林秘书,我的午餐呢,这都几点了,我的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怎么也没个人进来给我送饭吃呀?”嚷嚷的声音之大,绝不像是一个饿着肚子的人。
武正良离开了齐总司令的办公室,车子急速的驶向了高速路口。
他也不管这是去哪里的路,就这么直直的向前开,前面的路很长,天很高,如果这条路没有尽头就好了,他就可以不用停一直向前走,向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终于觉得有点累了,于是把车子停在路边,下了车,拿出一根烟,点燃……
小时候的事,是他最不愿想起的。
因为那时候他失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人,而这个人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
和其他的人不同,别人家的孩子六岁的时候还只会玩泥巴,过家家,他却早已经学着待人接物,学着处理事情、学着分析实事。是的,他和别人不同,因为他出生在一个那样位高权重的家庭里,那些都是他必须要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