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想。”
安立帝的脸色瞬间冷厉下来,芳秋和杨玄庭则各自带着各自的惊异,去审视这位南边客和他提出来的诡异要求。
林轻岚淡淡道,“总之我要求已经提,且皇上也已经将那三件事落成了白字黑字,如今圣上又要反悔,我一介草民自然也没有办法。”
听着林轻岚的轻笑,安立帝握紧了拳头。
这一场会面最终以皇上的盛怒拂袖而告终,颜然一直站在二楼望着一整个过程。自从林轻岚提出祭天的要求之后,再看她时,颜然的眼色就蒙上了一层复杂的怜悯。
杨玄庭深深地望了轻岚一眼,然后转身朝着安立帝的方向追了出去。
客栈里彻底安静下来的时候,林轻岚听到颜然从身后传来的一声轻笑。她回头望去,见颜然单手托腮,眉目间似笑非笑的样子。
“怎么了。”
“你想好了吗?”颜然轻轻地眨了眨眼睛,“这……恐怕不是一件小事。”
“这一切也该有一个了结了。”林轻岚也笑了笑,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声,“我也累了。”
颜然目视着轻岚平静地上楼,她的一切行动都一如往常,没有半分慌乱或激动。就在她踏进房门的一瞬,颜然忽然大步上前,紧紧挡住了林轻岚的门板。
“等等。”颜然低声道,“嗯,我想……”
“嗯?”
“我想和你谈谈。”
林轻岚若有所思地看着颜然的脸——那副玩世不恭的笑脸已经微微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某种踌躇。
“那么,你想谈什么呢。”林轻岚低声问道。
颜然没有说话,他只是一味地看着轻岚的眼睛,从林轻岚此刻的神情里,他似乎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颜然轻轻皱眉,他松开了撑着木门的手,低声道,“这些日子里的事……是我太过任性了。如果你现在想——”
“不,不,我不想。”林轻岚摇了摇头,“现在这样很好,你不用再做任何调整了。”
说着,林轻岚便踏进了房门,屋中很快陷入沉寂,她一个人在房中静坐,再不见任何人。
入夜后,杨玄庭回来了,夜深时,三楼传来卫媛的哭声,直到天明。
颜然一直静静地坐在自己房中的窗台上——这个窗户正对着轻岚的房间,他透过墙,看着林轻岚在房中的一举一动。
林轻岚在伏案写作,且她明显搞了一些小把戏,使颜然无法直接了当地看清她在写什么。颜然的脸上全无笑意,他看着轻岚,也看着她案台上跳动的烛火,回想着相识以来的种种。
今日,此刻,是全然的挫败感。
鸡鸣破晓,林轻岚放下了笔,她将信收进了信封中,然后径直推开了窗。颜然本能想后撤,但又迅速意识到,这一晚他的静坐对林轻岚而言,也是落在眼中的。
林轻岚双手抱怀,“看了一夜,有意思么?”
颜然没有回答,他倚靠在窗台上,远眺东方的鱼肚白,轻声道,“你都在写些什么。”
“你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林轻岚轻笑一声,“说起来,你昨天是不是忽然良心发现,想为我做些什么事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