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帮人还真够有意思的，一个接着一个前来，先是派了九大学院的人来施压，随后勾结世界政府来杀我。最后发现实在奈何不了我，迫于无奈自己现身了。”林亦飘双手插在口袋里，“还真有意思啊，想必这一切都是你们背后的人策划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天牛赞叹，“你真厉害。”
“我随口编的。”林亦飘说，“知道你好骗。”
光暗雷的所有人齐刷刷瞪了天牛一眼。
“从一开始，你们的目的就是引出我，估计只有这样我身后的这位才会动手。”林亦飘摸着下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的记忆缺失了一块，而这一块记忆极大可能就与这位名叫余林柚的人有关，我说得对吗？”
“作为神禁之地事件的亲历者，你们应该很清楚吧？”
他轻轻瞥了一眼，整片空间忽然凝固，沉重的感觉在一刻席卷了在场的所有人。太云的人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林亦飘的空间隔断。
接下来他要说的话，绝对不能让这片空间以外的人知道。
“这也就说明在他的潜意识里，我们仍旧是值得信任的吧。”张守星撇撇嘴，“口是心非的小子。”
“慕枫，现在我们能做些什么？”蝶豆葵乃凑近他身边，声音很低，“那些人不好对付吧。”
“静观其变吧。”慕枫面不改色，“我们能帮上的不多。”
慕枫忽然想，也许他们今天会一起死在这里呢。
“神格符已经被你们拿走了，接下来是赤阳之魂吗？”林亦飘朝前走了两步，“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呢，神的力量是否真的可以改变这个世界呢？为什么一个没有前例的计划值得你们如此践行，一旦失败，万劫不复的后果又由谁来承担呢？”
“这话你不应该对我们说。”玫瑰说。
“这些话不是对着你们说的。”林亦飘瞥了她一眼，“你们只不过是被他们雇来的杀手，能知道什么？”
无人反驳。
“你听得见吧，钟小楼。”他对着无人的地方喊了起来，“我知道你听得见，就像在樱雪的时候，你突然从我面前出现带走了八百二十一个人的脑袋那样。”
没有人回应他，林亦飘也不在意那个回答，将目光重新放在十二柱身上。
“想要在我面前杀人，还请你们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林亦飘手中多了一个墨水瓶，他打开盖子，水墨倾泻如注。
“少年，你未免也太狂了些。”戴着方形黑框眼镜的男子扶了扶眼镜，那是未参与神禁之地行动的一员，“就算你的等级凌驾于我们之上，也别太得意了，就算是让特先生，当年也没有自信能单挑我们所有人呢。”
“那是因为你没碰上他的疯狂模式吧。”领口高到遮住半张脸的小个子女生毫不留情地拆台。
“葵小姐，请别拆我的台。”
从桐学院回来时，让特与张守星一行人分道扬镳，他回到樱雪处理池沼花雾的后事，因此现在不在学院，诸葛剑豪则因为消耗过大正在住院。
“是吗？”林亦飘微笑着，丝毫不介意男子的话语，“那就试试看吧，水墨三千。”
流淌在地上的水墨在一瞬间疯狂生长，如同千丝万缕的蛛丝将所有人连结在一起，水墨在他们脚下交错，形成一张巨大的网，错落有致，乍看之下有种别样的美感。然而当十二柱反应过来想要前进一步时，却发现脚下的水墨牢牢地将他们的行动给封住，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动弹。
“你们反应还真慢。”
十二柱中唯一反应过来的女子出言嘲讽，她落在不远处，身上有着仿若纸张燃烧产生的灰尘碎屑。与她的名字很是相称——燃灰，轻飘飘，似有若无。
“规则很简单。”林亦飘无视她的逃脱，“这个术式叫做水墨三千，是我母亲创造出来的东西。曾经，她用这个术式一次性控住了在场的三千个人，因此得名。这个术式有至少五分钟的强控，除非我本人解除，否则在时间结束前，没人能动弹一下。”
“所以。”他指着逃出去的燃灰，“就由你先来和我单挑吧。”
“我？”燃灰一愣。
“倒是没必要把我们也定在这里吧。”张守星一脸无语。
“刚才你的同伴也说了，我可没有一次性单挑你们所有人的实力，所以只好打车轮战了。”林亦飘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没关系的，虽然你看上去实力不是很强，不过可以当个炮灰替他们试试水嘛。况且水无月大费周章地雇你们来杀人，应该不会舍得让你们就这样死掉吧。”
“狂妄的小鬼。”
燃灰眉毛一扬，身体在半空中快速消失，尘屑在空中飘起，下一秒，她出现在林亦飘跟前，被尘屑包裹住化为刀剑的手毫不犹豫地刺出。
“太慢了。”
林亦飘似笑非笑，那表情像是孩子的得意，又像是杀手的轻蔑。他抬手打断燃灰的动作，而后轻轻地穿过她的身体，水墨像是流动的音符从他手中涌出，拍打在燃灰身上。
随着一阵轻巧的旋律，水墨在她身上连串爆开。林亦飘背朝着她，连看也没看一眼，立刻在身后释放出水墨，抵挡住紧接而来的尘屑。
“应用类的尘屑转化。”他面不改色地操纵着水墨将那片尘屑吞噬，“有够无聊的能力，能将一切都转变为尘屑而不影响其本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一片尘屑所转变的，应该是十分强力的超级炸弹吧。”
水墨里发出一声闷哼，印证了他的猜想。林亦飘转过身去，燃灰下意识想要躲避，然而水墨突然散开，全部拍打在她身上，而后在一刻尽数冻结！
墨转冰。
“灰尘这种东西，最害怕水了。”他坏笑着，“尤其是冻结的水。”
砰。
他轻轻一弹指，燃灰如同风中残烛般飘了出去，像是一阵无人在意的碎屑，最后重重地砸在这片空间的边缘。
“下一位。”
“他变强了。”金鲨低声对着身旁的同伙们说，“根据他们的推算，林亦飘的实力应该只属于S+里面中等的那一档，可现在他展露出来的实力远不止如此吧？我从来没听说过S+天赋者可以同时强控好几个同等级天赋者和S级天赋者五分钟。”
“大概是他术式的原因吧？”天牛推算。
“白痴啊你，就算术式再强也有稀释吧。”女王蜂毫不客气地数落他。
“很熟悉的感觉。”玫瑰语气冷静，“你们没发觉吗？他身上的气息与某样东西很相似，前不久我们应该接触过……”
“对了……是神格符。”
玫瑰的话让光暗雷顿时安静了，只有金鲨皱着眉头压低声音反驳道：“这怎么可能？神格符又没回到他体内！”
“不，我想那大概是他母亲的力量。”玫瑰说，“女王蜂不是说过了么？墨族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变化，我想那大概就是水墨之神神力传承的表现，不然没有办法解释他身上那股气息的变化。”
“……行。”金鲨点头，“你是感知型，你说得对。”
“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吗？”林亦飘扫视一周，“既然那样的话我就随便点咯，不如就……”
“等等。”
一直在旁缄默不语的赤狐突然出声，打断了林亦飘的继续进攻。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林亦飘好奇地张望着。
“既然你拥有这种能强行控住我们全场人五分钟的神技，为什么不趁机把我们都杀了呢？”赤狐眨巴着眼睛，“那样不是更快吗？一对一的单挑简直多此一举。”
赤狐的问题让所有人顿悟，余林柚站在林亦飘身后，注视着他背在身后微微发抖的手。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等待着他的回答。
“有什么难言之隐，对吗？”赤狐说，“就是那种即使你有这种让我们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神技，也没办法对我们痛下狠手的原因。不妨说说看，姐姐我可是很擅长解疑答惑的呢。”
场面陷入了一片死寂，林亦飘额上滑下一滴冷汗。他没去擦，那样会让他像个失败者一样露馅，身后身前都有人在看着他，他不能露怯。
慕枫叉着手，如同往常一样没什么表情地站在那。他忽然想起离开墨族之前，黑框眼镜和舅舅告别，临行前，他说了一番匪夷所思的话。
“弟弟他是注定要成为神的人。”黑框眼镜说，“这是他的宿命，谁也无法阻止。”
“什么意思？”宋炎抽着烟的手一抖。
“没什么意思。舅舅你真有趣，怎么吓成那样，烟都差点掉地上了。”黑框眼镜没做解释，“再见，下次见面的时候，我给你带礼物。”
“你最好不要乱来。”宋炎警告他，“我答应过姐姐，要照顾好他。”
“可你也没做到不是么？没能完成约定的人，就不要高尚地指责别人了，那样会让你看起来很可笑，舅舅。”
宋炎不说话了。
“不过，你得高兴点，毕竟弟弟已经有所成长了呢。”
有所成长，指的是怎样的成长？
譬如刚才那一瞬间的击杀？
慕枫相信那并非林亦飘的本意，可那究竟是怎么回事？莫非那具身体里，两个不同的人格正在争夺使用权么？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么哥哥的真实目的又是什么？
“怎么了？被人看穿感到无所适从了吗？”见林亦飘不说话，赤狐继续出击，“没关系的，你可以慢慢想，还剩下四分三十秒。四分三十秒后如果你还是无所作为的话，我们就会解除限制，然后把你身后的那帮人都杀掉。所以不着急，慢慢来哦。”
即使这样你也还是无动于衷吗？弟弟。
杀了他们吧。
两股不同的声音同时在大脑中交织，林亦飘只感觉大脑随时要炸开，他极力克制着从战斗开始就一直混乱不堪的感官神经，强行镇定下来抬头看向赤狐。
“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