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酒意,司远昭一把抱住霍婧婷,小声道“你别生气了,对孩子不好。”说话的时候手也摸上她的肚子。
霍婧婷一手按着肚子,一手推开司远昭“你们两个就是一丘之貉!你少替他说话!”
“你说的对!他这么做太不应该了!”
好说歹说才终于把她劝好,司远昭暗暗的抹了一把冷汗,暗自庆幸自己是个无足轻重的闲散人,不然这日子可真是难过。
然而赵璇并没有按照好原定的时间回来,更糟糕的是前线传来密报,赵璇失踪了!
赵璇随军出征本就是秘密,当下更没有什么人知道这个消息。
韩朝听了消息,六神无主的呆立了半天,忽然道“陛下,我要去黑水城!”
皇帝当即道“黑水城有多方势力,错综复杂,不是你能去的地方。”
“陛下!公主是我的妻子,我不能明知道她出了事,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韩朝急道。
皇帝想了想“正是因为她出事了,你才更应该镇定下来,不然她还有谁可以倚靠?”
突然钻进耳朵的这两个字打得韩朝一激灵,是啊,自己应该成为她的倚靠,而不是让她腹背受敌!
由此,韩朝认认真真的去同老王爷聊了大半夜,确定了自己将来要做些什么。
末了,老王爷捋了捋长到胸前的胡子。“若将来你非要去那险境,我也拦你不住,只是有一件事,你必须答应我。”
“祖父但说无妨。”
“在这之前,你必须给韩家留下血脉!”
韩朝登时为难,赵璇不在这里,他如何能应下这样的事情。可转念一想,正是因为赵璇不在这里,祖父这话说的更加蹊跷。
老王爷慢悠悠的说了一句“陛下给你赐的那两个姑娘都是正经人家出身,虽说因为公主的关系,只能做妾室,可在我看来这就是你的侧妃!”
这个怎么好?韩朝愁得头疼,只想着暂且过了这一节,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可老王爷明摆着要他一个承诺。“你如何宠爱她我不管,可你总不能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为她冒险也不拦你。”
说着老人家长叹一声“当年你爹就是这样,硬要上战场,最后只留下你怀有身孕的母亲,就这样马革裹尸。你要是连个孩子都没有留下,我可怎么和祖宗交代啊!”
几句话打得韩朝措手不及,哑口无言。
直到站在听香小院门口,韩朝才忽然反应过来,懊恼的打了自己一下,在门口来回踱步。
“夏统,你去把赵行客找来,我有事要问他。”
夏统看了他一眼,一个闪身,没了人影。
没多久,赵行客就匆匆赶来,到的时候就看见韩朝蹲在院门口的树底下正在拔草,附近这一片都已经被他拔秃。
“你可算来了!”韩朝勾着赵行客的脖子小声道“我问你件事,你可一定要如实回答!”
赵行客谨慎的点了一下头,语带保留。“殿下要问什么事?”
韩朝回头看了一眼,咬咬牙问“你们姑娘,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这都成亲多久了,这时候才想起来问?赵行客正纳闷,忽然听见后头的院子里隐隐约约传来女子说笑的声音,仿佛明白了什么。
“姑娘和寻常女子不同,殿下也是知道的。”他也跟着往后头看了一眼。“在我看来,姑娘心里有一根准绳,谁若踩到了这根准绳就是自讨苦吃。”
韩朝琢磨了一下“她的准绳多吗?”
“多不多的我不知道,可总在一些别人想不到的点上。”赵行客心有余悸的回忆起过去,后怕道。
这下可就难倒韩朝了,这究竟算不算她的逆鳞呢?应该算吧?他不太自信的看了一眼小院,拉着赵行客走远了几步。
“有没有什么例子?”
“譬如姑娘吃剩下的东西,是宁可倒掉也不可能给人吃的。”
韩朝点了点头,这个他倒没有想到,还以为她是不好意思。
赵行客想了想说“譬如先前表公子在外头应酬,带着满身酒气回来,姑娘也发了好大的脾气呢。”
她不喜应酬竟到如此地步吗?
韩朝一直以为她对这个表哥是百依百顺的,没想到私底下也会发脾气。
“还有吗?”
“我知道的就这些了。”赵行客道“其实姑娘最讨厌的就是别人骗她。”
一句话说得韩朝心里咯噔一下,“那她知道了之后会很生气吗?”
“反正反应不寻常。”赵行客说的很含糊,显然并不愿意详谈。
韩朝坐在石头上纠结了一会儿,招手叫夏统“我要是不进去,你会不会把我绑进去?”
夏统道“王爷没说。”
“那就行,我走了,改天再说吧!”韩朝心里一松,干脆的拍了拍屁股走人。
转来转去才发现其实自己无处可去。
司远昭有了霍婧婷,每天鸡飞狗跳,忙得不亦乐乎。
刘柏鸿跟着兵部打杂,每天一点消息都没有。
虽然终于得了空,可韩朝却发现自己成了孤家寡人。
他想要去公主府,可夏统却拦住了他。“陛下让殿下搬出来,就是想让殿下不要和公主府有什么瓜葛。”
韩朝叹了口气,只好一个人去了富兴楼。
说来也是巧,竟然在这里遇见了许久不见的沈东照。
沈东照看起来有些憔悴,神色倦怠,似乎被什么困扰着。
喝了几壶酒之后,两人都有了醉意,说话也颠三倒四。
韩朝趴在桌上,困得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你不在崖城待着,为什么要回来!”
“因为我无处可去!”沈东照苦笑着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多出来的酒顺着杯壁洒落在桌面上,湿滑得让每一个手指都染上酒气。
韩朝从鼻腔里发出嗤笑声“堂堂沈氏长子,竟说自己无处可去?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你沈家俨然是崖城的土皇帝,你会无处可去?”韩朝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指着他说。
“那都是过去了,如今我什么都没了。”沈东照苦笑着将杯中酒全数饮下,声音苦涩。
韩朝费力的摇了摇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东照将酒杯推倒,趴在桌上。“我被逐出家门了,为了一个人什么都没了。”
两个酒鬼就这样醉醺醺的趴在桌上睡得天昏地暗。
谁也没有细想,刚才说了些什么,又听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