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思羽的反应吓了赵璇一跳,这是怎么了?从没见她这么惊讶过。“是我哪里说错了吗?”
“他说他要就封吗?你确实听见他说,他要就封吗?”蒋思羽再三确认道。
纳闷的点了点头“他就是这么说的,怎么了吗?”
历来只有被封了王之后才会就封,信王已经在都城多年,怎么都不会挑这个时候,唯一的可能就是,萧以宁要做王了!
“巡猎这几日,你找个时间去把这件事情问清楚,越详细越好!”
蒋思羽神色之严肃是赵璇前所未见,立即意识到大概发生了什么大事。“要是很急,我这就去!”
可蒋思羽却拉住她“这时候太显眼,明日有晚宴,到时候你寻个机会,悄悄的问了就行,别惊动其他人。”
反手拉住已经起身的蒋思羽“你到底知道什么?”
“阿璇,等你走到我这步,就会知道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她停了一下,欲言又止。“可我希望你永远都不必面对这样的情形。”
其时已尽黄昏,两人肩并肩走在前往正殿的路上,一路沉默不语。
走到雕花墙前蒋思羽一把拉住赵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赵璇才看见那边霍婧婷站在一丛花前头,手臂上挽着长得拖在地上的披帛,而她身后站的赫然就是庄纯。
“三姑娘,我的为人大家都是知道的,今次要不是赵璇害我,我又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说着就委屈得开始抹眼泪。
霍婧婷奇道“她嫁去翼族之前不是同你来往频繁吗?她为什么要害你?”
“要不是她做得过分,我也不愿意在背后这样说别人。”庄纯咬咬牙,抹了两下眼睛。“三姑娘也在学中念过书,应当知道她的课业实在不怎么样,有许多都是我帮着做的,她不过是应个名字罢了。”
“我原本以为真心待人就能得善果,谁知她却因为嫉妒我比她优秀而屡次陷害我!”
“你细说说她如何害你?”霍婧婷问。
“那时候她到处与人说她弹不好琵琶是因为我将她的琴调坏了,可是分明是她自己不会用,却硬是赖到我头上!”
“还有她一心攀高枝,时时刻刻寻机和许多公子们私下来往。攀附着学中两位世子,还有,”她似乎很艰难的说了一个名字“司公子!”
这几个字说出来仿佛被打开了话匣子,桩桩件件说得有鼻子有眼。尤其是看见霍婧婷微微上挑了眉毛之后,说得更起劲。
蒋思羽小声的和赵璇咬着耳朵“我要是不认识你,只怕也会信了她说的话。”
她说的话真假掺半最不容易被人察觉,尤其是她撒谎的地方都是些旁人没有办法查证的东西。一旦有人起了疑心,真的去查下来只会发觉她说的事情大多都能对的上。至于那些密友之间的私房话自然无从查起,可偏偏这没有办法查证的一二分最假,杀伤力也最大。
咬紧下唇没有说话,却听霍婧婷道“你说得有鼻子有眼,可她现在有封号,而你”
庄纯却道“这就是她的恶毒之处了!她因为看不惯我事事比她强,所以才处心积虑的说了许多坏话来污蔑我!我也想过反唇相讥,可是毕竟从前也要好过,总是不忍心这样做。”
霍婧婷没有表态,只是说“我且想想,晚一些再说吧。”
庄纯并不急着要她给什么反应,只是摆了一副哀哀切切的样子,半转过身子按了按眼角。
两人对视一眼,赵璇沉默着摇摇头,不想多说。
散宴之后两人乘着月光在园中散步,不料听见前头有吵闹声。
过去一看,可真是预料之外,情理之中。
庄纯与一个陌生女子缠打在一起,发髻凌乱,衣衫不整,首饰落了满地。
张纪泽手足无措,面色不愉的站在一边,时刻准备着将让人拉开。
“大胆!皇家宫苑也是尔等胡闹的地方吗!”知默喝道。
巡逻的侍卫听见响动,明火执仗的围了一圈。
蒋思羽带着赵璇从另一边出来,笑道“这不是庄姑娘吗?”
庄纯立即羞惭的伏在地上哭道“娘娘!请替臣女做主!这个方莹竟然与臣女的未婚夫私会!”
张纪泽已经在第一时间将方莹搀扶起来,低声询问有没有伤到?
庄纯立刻扑上去想将二人扯开,就听见知默皱眉怒喝“贵人面前岂由得你言行无状!”当即便有人过去将几人隔开。
庄纯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方莹是如何勾引张纪泽的事情,蒋思羽只是听,并不说话,等她说完了才有知默看着她的眼色问“方姑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方莹垂泪道“贵人容禀。我与张公子乃情投意合,许下婚约。谁知凭空闹出来这么一个人,不知羞耻!趁着我不在这里,三天两头的往大营跑,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同张公子有些首尾!我父母听说以后,认定张公子德行有亏,这才上门退婚。其中生了不知多少误会!要不是我心里笃定张公子不会负我,亲自来这一遭,只怕就要叫这人坏了自己的婚事!”
“你胡说!他分明同我情投意合!我们才是天生一对,合该成亲!”庄纯叫道。
忽然看见赵璇站在那里,怒急攻心,直直的往她身上扑。“都是你的错!一定是你在外头说我坏话!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我难道有哪里对不住你吗!”即便被宫人拦下,依旧苦苦哭诉,涕泗横流,看起来很凄惨。
赵璇道“我听说,你曾在在背后说过我许多坏话。”
“我没有!你别污蔑我!”庄纯忽然立起手掌“我敢指天为誓!若我背后说过你一句不是,就叫我全家不得好死!”
赵璇静静的看着她,面色平静。
“哟!这是怎么了?这么热闹!”霍婧婷笑着走近,恰好听见最后一句。“好好的说着话,怎么还发这么毒的誓?”
蒋思羽道“安康说庄姑娘背后嘴碎,庄姑娘便发誓以证清白。”
霍婧婷听了便看向庄纯“庄姑娘是这样说的?”
一见来人,庄纯就心虚得不敢抬头,此刻也不应答,缩在一边只是哭。哭了一会儿又说“我从未在外头说过只言片语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往我身上泼脏水!”
冷笑一声,霍婧婷道“娘娘快裁度了吧,不然只怕眼睛都要哭瞎了!”
然而这一桩公案蒋思羽也不便自行裁度,便将几人都提到陛下面前,任他们自己分辩去。
出来的时候看见赵璇愣愣的坐在树下石头上,轻声道“回去吧,夜里凉。”
“我那时候真能的以为,她虽然娇纵些,大约心思还不坏。”谁知竟错得这样离谱。
“你没有起过这样的坏心思,看不穿也不奇怪。”
“那你呢?”你看得这样清楚,是遭过这样的事情,还是也有过这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