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逢春听厉秋风说完之后,陪着笑脸说道:“厉大人说得甚是。不过此处乃是极隐密的一座码头,一向少有人知,依属下猜测,这伙扶桑人只怕不曾来过这里,自然不晓得如何从这里离开,回到他们居住的那座寒山渔村。”
叶逢春说到这里,略停了片刻,见厉秋风并未说话,这才接着说道:“如此一来,须得寻找熟知扶桑国各处要道的向导,由向导指点道路,方能将这伙扶桑人送回老家。此事交给属下去办,厉大人不必担心。只是要寻到靠得住的帮手,或许要多耗上几日工夫。”
厉秋风听叶逢春说完之后,点了点头,口中说道:“此事就由叶先生去办罢,厉某在船上静候叶先生的好消息。”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叶逢春对厉秋风说道:“天亮之后,属下便会派人到码头前来接应,到时厉大人将扶桑人交给他们带走即可。每次可带走十几人, 免得让码头上的扶桑税官起了疑心。”
厉秋风点头说道:“那就有劳叶先生了。天已不早, 厉某送叶先生回转松鹤楼罢。”
叶逢春原本打算自己走回松鹤楼,请厉秋风不必相送,只是他话到嘴边,心中一动, 暗想此人乃是一个谨慎之人, 我若是不许他前往松鹤楼,只怕他会心生疑惑, 猜忌我另有图谋。不如让他随我到松鹤楼走一遭, 免得他对我不放心。
念及此处,叶逢春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向厉秋风拱手道谢, 随后领着厉秋风走出树林,沿着一条大路直向东北方向走去。走出约摸半里地,右首现出一栋大宅子, 虽然院门紧闭,可是借着悬在门前高杆上的两个大红灯笼,可以看到院内有一座规模不小的木楼。叶逢春领着厉秋风到了大门口处,口中说道:“这里便是松鹤楼。眼下已是四更天,厉大人不妨在松鹤楼安歇,待到天光大亮之后, 再赶回码头也不迟。”
厉秋风摇了摇头, 口中说道:“你我不可走得太近,免得让人心生猜疑。请叶先生回去歇息,厉某这就赶回码头。”
叶逢春不敢阻拦,与厉秋风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 告了一声罪,这才走进院子。厉秋风见叶逢春关紧了大门, 院内再无动静,便即转身沿着来路大步离开。走出百余步后, 转入一条漆黑的巷子,厉秋风四顾无人, 这才施展轻功, 沿着来路奔了回去。
此时已过了四更天,正是夜晚最暗的时刻, 饶是厉秋风轻功极高,在一片漆黑之中, 却也不敢随意驰骋。是以与来时相比,他前行之时要慢了许多。直到看见码头方向出现微弱光亮, 厉秋风这才加快了脚步, 直向码头奔了过去。
眼看离码头已不过百十丈远,蓦然间看到码头近前一栋屋宅上人影晃动,似乎有人跃上了屋顶。厉秋风心中一凛,急忙停下了脚步,单膝跪在地上,定睛向前望去。果不其然,只见那栋屋宅上站了一人, 个子不算甚高, 似乎正在屋顶四处张望。只是码头上许多屋宅都挂了灯笼,但是光亮有限, 看不清楚这人的衣衫打扮。
厉秋风不晓得那人是何来路,是以不敢轻进,只好蹲伏在地上, 小心翼翼地盯着那个人影。片刻之后,只见那人突然转向右首,似乎想要查看右侧的情形。厉秋风看到人影侧面,心中一动,暗想我似乎在哪里曾经见过此人。
只见那人小心翼翼地向右侧走了几步,到了两栋屋宅连接处,身子一纵,便从两栋屋宅之间跃了过去。厉秋风看到那人的身形,心中一凛,暗想这分明就是慕容姑娘啊!她怎么也到了岸上?
念及此处,厉秋风心中忐忑不安,生怕慕容丹砚莽撞行事, 惊动了码头上的扶桑税官,急忙站起身来,施展轻功直向码头奔了过去。他心中焦虑, 奔跑之时已用了全力, 当真是快若奔马,瞬间便已到了那栋大屋背后, 随即身子一纵,直向屋顶跃去。只是他尚未落到屋瓦之上,蓦然间眼前寒光闪动,一柄长剑已然刺到了他的面前。
厉秋风心中一凛,急切之间无法遮挡,只得腰间用力,向后翻了一个无头跟头,堪堪避过了刺过来的长剑,双脚已然站到了屋顶边缘。只是他虽然向后退开,使剑之人却是得理不让人,疾向厉秋风追了过来,手中长剑寒光霍霍,直向厉秋风胸口刺去。
此时厉秋风双脚站在屋顶边缘,眼看着长剑刺到胸口,已然无法后退。电光石火之间,厉秋风身子滴溜溜一转,双脚踩着屋顶边缘的瓦片,瞬间向左首移动了数尺,于刹那之间避开了敌人攻过来的长剑。
厉秋风知道此时乃是生死攸关之时,若是稍有犹豫,立时便有杀身之祸。是以他避开长剑之后,没有丝毫犹豫,立时猱身直上,从侧面扑向了对方,右手一掌拍出。只听“呼”的一声响,右掌离着那人还有数尺,掌风已然扑到了那人脸上和身上,激得她头发四散,衣衫噼啪作响。
那人没有料到厉秋风竟然于电光石火之间避开了自己攻过去的长剑,而且没有丝毫犹豫,立时出手反击,心中也是一凛,暗想此人武功如此厉害,只怕还在我之上。我初来乍到,如同无头苍蝇一般进退无据,若是我与敌人在此处纠缠,非得折在他手中不可。念及此处,眼看着厉秋风的右掌拍了过来,她手中长剑在外,想要撤剑防守已然来不及了,无奈之下只得向后疾退。待她退出三四步之后,正要挥剑反击,只听厉秋风低声说道:“姑娘且慢动手,我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