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丹砚听丁观说到这里,忍不住抢着说道:“松田岩岛定下这个规矩,只怕有些太麻烦了罢?从松田岩岛西面驶来的船只须得经过鹰嘴岛,稍作停留尚可忍耐。可是来自松田岩岛东方的船只原本可以直抵松田岩岛,却被迫绕着松田岩岛航行一大圈,先到鹰嘴岛报号,再前往松田岩岛,岂不是多此一举?”
丁观听慕容丹砚说话,心中老大不耐烦,暗想这个小丫头见识浅陋不说,整日里婆婆妈妈,着实讨厌。只是他心中虽然对慕容丹砚颇为厌恶,脸上仍然满是谄媚的笑容,口中说道:“倒也不必如此麻烦。听说松田岩岛东方还有两个小岛,松田家在两座小岛上驻扎军士,建造烽火台。来自东方的船只只须得到那两座小岛上报号便可,不必绕过松田岩岛,巴巴地赶到鹰嘴岛来报号。”
慕容丹砚与丁观和船老大说话之际,厉秋风一直向船头方向张望。只见数十丈外有七盏灯笼时隐时现,想来便是松田家的战船正在前方引路。而在大船左侧数十丈外,也有七盏灯笼亮起,自然是另一只松田家的战舰正在伴随大船航行。只是夜色苍茫,虽然两只战船距离大船不过数十丈远,却只能看到桅杆上悬挂着的灯笼,压根看不到两只战船是什么模样。
四人闲聊了几句,丁观陪着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回到船舱。到了厉秋风的舱室门前,丁观停下脚步,拱手说道:“此处虽然离着鹰嘴岛不算太远,不过临近陆地,水下礁石甚多,稍有不慎,便会落得一个船毁人亡的下场。老朱虽然精通航海之术,又有松田岩岛的战船引路,却也不敢有丝毫马虎托大。到了这片水面,大船须得缓慢前行,是以最快也得明日天亮时分才能到达鹰嘴岛。厉大爷和穆姑娘尽可以在船舱中安心歇息,明日醒来之后,自然可以看到鹰嘴岛是什么模样了。”
厉秋风与丁观客套了几句,眼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这才对慕容丹砚说道:“丁观并无恶意,慕容姑娘不再怀疑他另有所图了罢?”
慕容丹砚撇了撇嘴,笑嘻嘻地说道:“确实是我想得多了,不过小心一些总没有坏处,厉大哥不会怪我多事罢?”
厉秋风见慕容丹砚笑起来娇美可爱,心中一荡,刹那间满脸通红,急忙收慑心神,这才没有出丑。慕容丹砚见厉秋风脸色突然大变,不晓得出了什么事情,心中一凛,急忙问道:“厉大哥,你身上不舒服么?”
厉秋风摇了摇头,故意干咳了两声,这才对慕容丹砚说道:“方才在甲板站得久了,吸了几口凉风,竟然岔了气息,胸口有一些气闷,不过并无大碍,慕容姑娘不必担心。”
厉秋风说到这里,略停了停,这才接着说道:“时候已然不早,姑娘还是早些安歇罢。明日到了鹰嘴岛和松田岩岛,不晓得会不会有意外发生。若是有什么麻烦事情,说不定还要与敌人动手,是以咱们须得养精蓄锐,方能不被敌人所乘。”
慕容丹砚不晓得厉秋风方才动了情欲,此时心中惭愧,恨不能立时逃走,她心中暗想,厉大哥不只刀法凌厉无匹,而且内功了得,岂能因为呛了几口凉风,竟然岔了气息?念及此处,她急忙对厉秋风说道:“厉大哥,你在东辽县之时,曾经与柳生宗岩等人连番激战,是不是受了内伤,一直没有告诉我?”
厉秋风心中既焦急,又惭愧,眼看慕容丹砚不肯离开,自己的谎言又是破绽百出,心中越发尴尬。听慕容丹砚说完之后,厉秋风张口结舌,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辩解才好。慕容丹砚见厉秋风神情古怪,额头竟然渗出了汗水,心中越发认定厉秋风内伤发作,心中焦急,抢着说道:“厉大哥,我随身带着慕容家的治伤灵药,你快服下两颗罢。”
慕容丹砚一边说话,一边自怀中摸出了一个小小的锦盒,正要打开盖子取出药丸,厉秋风急忙将她拦住,口中说道:“慕容姑娘尽管放心便是,厉某的伤早已好了,不必服用姑娘的药丸。”
厉秋风说完之后,右掌倏然拍出,只听“呼”的一声响,四五尺外板壁上的一盏油灯被厉秋风的掌力带动,火焰倏然暴涨,随即悄无声息地熄灭了。慕容丹砚见此情景,心中又惊又喜,不由拍手笑道:“好厉害的劈空掌!我虽然知道厉大哥内功深厚,却也没有想到厉大哥竟然将内功练到如此境界!咱们不妨切磋切磋内功心法,互相启发,武功因此突飞猛进也说不定。”
厉秋风此时只想着逃回舱室,哪里有心思与慕容丹砚讨论武学?是以慕容丹砚说完之后,厉秋风抢着说道:“这一掌不过是花架子罢了,压根上不了台面。我拍出这一掌,只是想让姑娘知道我并没有受伤。姑娘还是尽快回去歇息,咱们明早再见。”
厉秋风说完之后,不等慕容丹砚说话,便即向她拱了拱手,转身快步走入舱室,顺手将舱门紧紧关上。慕容丹砚惊得目瞪口呆,暗想我与厉大哥明明正在说话,他为何转身便走,如同落荒而逃一般?难不成我说错了话,让厉大哥心生不快了吗?
念及此处,慕容丹砚心中一怔,正要追上前去拉开舱门问一个究竟,只听“喀”的一声轻响,厉秋风竟然在屋内将门闩插上了。慕容丹砚吓了一跳,暗想我与厉大哥相识以来,他从来没有对我如此冷漠过,难道我无意之中说了错话,做了错事,已经让厉大哥对我心怀痛恨了不成?
慕容丹砚越想越是焦急,正想伸手敲门,可是转念一想,厉大哥是一位胸怀坦荡的英雄好汉,绝对不会如此小肚鸡肠。他不与我说话,心里必有苦衷,我若是缠着他不放,只能让他对我更加厌恶。
慕容丹砚想到这里,将抬起的右手又慢慢收了回来,在舱门前站了半晌,这才走回到自己的舱室。她和衣躺在床上,仔细回想今日与厉秋风的一言一行,并没有发现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做错了什么事,这才略略放心。她心中叹了一口气,暗想厉大哥并非小气之人,绝来不会对我心生怨念而不明说。或许真如他所说,方才他神情古怪,只不过是因为岔了气息,胸口郁闷,这才不想多说话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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