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儿,你放开朕,朕定要将他给大卸八块!!”
傅茗渊气到濒临暴走,一副要和他殊死搏斗的模样看得祢鹿忍俊不禁。
果断松开环着他腰身的手,无辜耸肩:“你去呀,我本来就没打算拦着你。”
快速接收完最后那份记忆祢鹿心里瞬间了然,为什么傅茗渊当初可以百般容忍自己对他的不敬。
只是因为,他真的爱惨了她啊。
“你……”
傅茗渊忽然哽住,没想到祢鹿竟然放手得这么果决,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呆呆看着她,深邃的黑眸里倒映出两个小小的人。
环顾一圈四周,底下的大臣们似乎都在等他亲手解决倒在地上的姜明旭。
收回目光,傅茗渊假装理了理衣襟,重新坐了下来。
“罢了,朕可不是这般粗鲁的人。”
“福来——”
“奴才在。”
傅茗渊先是看了一眼祢鹿,并不知道她已经恢复记忆了。
依旧一副故作沉稳的模样:“将他给朕拖下去,打入天牢!”
“奴才遵旨。”
福来谄媚一笑,招呼人架起姜明旭准备离开。
可他却忽然顽固反抗,拼了命的往高位上爬。
“墨祢鹿!”
“朕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朕?!”
他猩红着一双眼睛,极为渴望的看着高位上亭亭玉立的少女。
明明遥想曾经,这般美丽的人儿,是深深爱着他的啊……
面对他这般质问,祢鹿几乎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颇为平静的启唇道:“如果偷来的爱也算是爱的话,那姑且爱过吧。”
闻言,姜明旭瞳孔猛然颤动,没想到她竟然全都想起来了……
就连傅茗渊也是一惊,看她的眼瞳不由得瞪大了几分。
“你...都想起来了?!”
“嗯,想起来一个大概。”
柔柔说完祢鹿忽然看向姜明旭,眼中流露出浓郁厌恶。
“你可真是个虚伪的人啊,如果不是你,我和茗渊哪会有那些误会。”
“呵呵……”
姜明旭垂头失笑。
他机关算尽,把祢鹿弄失忆,没想到竟然还是被她给想起来了。
他此刻就像一只被人扒了皮的老鼠,根本无法直视面前人的目光。
姜明旭沉默了良久,最终自己艰难的从地上爬起,然后跟着侍卫一起离开。
为了得到祢鹿,他从十几岁时就开始算计,没想到终究还是输给了傅茗渊。
好笑。
真是太好笑了。
“你当真恢复记忆了?!”
傅茗渊迫不及待摁住祢鹿肩膀,欣喜若狂的俊脸上难掩高兴。
“嗯,等回去再跟你细说好不好?”
说着她扫过底下,看着他问:“话说,我父母呢?”
傅茗渊:“岳父岳母早就被朕安置在城中,明日便带你过去看望他们。”
祢鹿嫣然一笑:“嗯好,张嘴,我喂你吃菜。”
“好。”
……
傅茗渊有太多太多数不尽的话想跟她诉说,所以还没等宴席结束就果断抱起祢鹿离开。
两人离开时,周围人全是揶揄戏谑的表情。
但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自从回了栖桐宫,傅茗渊就仗着诉苦为由,要了祢鹿一次又一次。
不管祢鹿怎么推脱,他就是一副死皮赖脸的赖着她不肯走。
昂贵的紫檀床,就这么摇啊摇,摇啊摇……
直至天亮。
...
祢鹿被他折腾惨了,一直到下午才悠悠转醒。
刚睁眼时,身侧早已没了温度,可见已经走了许久了。
看着眼前绣满金线的床幔,祢鹿深深叹了口气。
拧着眉不断磨牙。
该死的狗男人,我就不该相信你的鬼话!
揉着自己酸痛的细腰,祢鹿沙哑着声音喊来宫人,服侍她起身沐浴。
泡在温暖的汤池中,疲惫了整整一宿的她终于有时间可以放松自己。
她不但惬意地泡在温水里,还有两个心灵手巧的宫人在岸上为她捏肩按摩。
这么看来,昨晚的艰辛都还是值得的。
泡着泡着,困意逐渐袭来,祢鹿眼皮也跟着越发沉重,脑袋一点一点的,犹如小鸡啄米一般可爱。
不知过去了多久,祢鹿靠着汤池边缘逐渐睡着。
岸上的两名宫人刚想叫醒她,身后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陛——”
她们刚想行礼却被傅茗渊眼神示意不要说话,她们瞬间心领神会,静悄悄的离开这里。
缓慢褪去自己身上的衣袍,傅茗渊踩着阶梯下水。
溅出的涟漪水波缓慢涌向祢鹿,将原本还处于睡梦中的她轻柔唤醒。
微微睁眼,她迷迷糊糊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以为是宫人,就朝他靠去。
懒洋洋的说着:“本宫腰疼,快给我揉揉。”
“……”
傅茗渊没有作声,目光在某处停留了一刻,然后就伸手给她揉腰。
作为一个男人,傅茗渊的手掌宽厚粗粝,接触到祢鹿嫩滑的肌肤时令她有些酥痒。
尽管他已经竭力控制自己的力度,但还是弄疼了她。
“轻点!”
祢鹿蹙着眉娇嗔,睁开眼睛想叱责这个不知轻重的宫人,谁曾想看到的竟是一片袒露的好光景。
傅茗渊的胸膛、后背以及脖颈上还残留着昨夜欢好时留下的痕迹。
看得祢鹿脸颊烧红,立刻将他推开。
“怎么是你?!”
她说话时脸颊微微鼓起,像个小金鱼一样可爱。
“怎么不能是朕?”
傅茗渊笑了笑,长手一捞就将她紧紧禁锢在怀中,祢鹿本能挣扎,却被傅茗渊摁住双手。
“别怕,朕不动你了。”
“好!”
听他这么一说祢鹿瞬间不乱动了,靠着他继续惬意的泡澡。
兴许是真的累坏了,才安静没多久祢鹿就又睡过去了。
傅茗渊有一下没一下的玩弄她飘在水面的秀发,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目光不由得落向了她小腹位置。
暗暗地想着:朕这么卖力,她应该很快就能有孕吧……
莫约半个时辰之后,傅茗渊将熟睡的她从水中抱起。
从擦身再到穿衣,全程亲力亲为,事后还用内力将她头发烘干,生怕她着凉感冒。
傍晚时分,祢鹿终于醒来。
是被摇摇晃晃的马车给颠簸醒的。
祢鹿睁眼时,她正枕在傅茗渊腿上。
从她那个角度看去,微微倾斜进来的夕阳仿佛给傅茗渊披上了一层金纱。
是他看起来无比柔和,颇有种冷面谪仙的感觉。
“咱这是要去哪儿啊?”
枕着傅茗渊大腿,祢鹿懒洋洋的问她。
听到她的声音,傅茗渊立刻从书本中移开目光,伸手撩拨她额间的碎发。
嗓音温柔细腻:“不是说带你去见岳父岳母么?”
“对吼,差点忘记了!”
软软说完,祢鹿无比幽怨的瞪着他,小嘴叽叽歪歪的:“都怪你,害得我现在都还好难受!”
“抱歉,鹿儿实在诱人,朕...很难自矜……”
低声说着,傅茗渊看她的眼神逐渐晦暗起来,吓得祢鹿急忙捂住他眼睛。
大喊:“你休想!!!”
“噗——”
傅茗渊难得嗤笑出声,觉得她这副反应真是可爱得紧。
放下书本,搂着她啃了好一会儿才肯松开。
……
等抵达目的地时,祢鹿身心都已经全麻。
呵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来到墨丞相和夫人所在的府邸,祢鹿是被傅茗渊抱着走下马车的。
早已等在门口的二老,看到此场景几乎同时别开目光。
全都老脸一燥。
没脸看,没脸看……
“咳咳。”
墨丞相故意咳嗽了几声,示意他们矜持一点。
可傅茗渊偏要故意装傻充愣,看着他问:“岳父,您可是身体不适?”
墨丞相:“……没,陛下、娘娘,外面风大,咱先进屋再说吧。”
“嗯。”
为了不影响自己在岳父岳母心里的形象,傅茗渊破天荒的把祢鹿放下来,让她自己走路。
吃完晚饭,墨丞相借着和傅茗渊谈话为由支走祢鹿。
进到书房,墨丞相先是对着傅茗渊作揖道谢。
傅茗渊急忙拉住他,模样有些无奈:“岳父,您这是作甚?”
墨丞相轻轻拂开他的双手,笑道:“您不必惊慌,老夫只是想谢谢您的不杀之恩。”
不管怎么说,他始终都是月国的丞相。
月国战败后,傅茗渊非但没有动他们夫妻二人,还把他们接到渊国来居住。
墨丞相心里是真的感激,但他也清楚。
如果不是因为祢鹿,他们根本不会受到此等待遇。
来到月国之后,他与夫人每每出门都能听到百姓赞颂皇后与陛下的话,心里十分欢喜。
这让他不由得想起傅茗渊以前在月国做质子时发生的那些事情。
深深看了他一眼,墨丞相缓缓开口:“您这次过来,其实是想问鹿儿当初为什么会失忆,对吧?”
闻言,傅茗渊身躯一震,脸上笑容逐渐凝固。
过去良久,才极为小声的点头回答:“是。”
“唉,这件事情说到底都是老夫的错……”
墨丞相抬头看着窗外,将之前发生的事情缓慢讲述出来。
……
傅茗渊去月国做质子那年,才十二岁。
因为质子身份,月国那些皇子公主乃至大臣子女都很不待见他。
尤其是那些皇子公主,总是故意戏弄他。
今天克扣他的餐食,明天烧毁他的衣服,各种烦人的恶作剧,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当时的傅茗渊,还在渊国时就不受宠,不然也不会被送到月国做质子。
所以那些皇子公主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欺负他。
直到有一日,跟随墨丞相进宫的墨祢鹿注意到了他。
两人初见时,傅茗渊身上穿着破旧的衣袍,正蹲在御花园墙角里面挖野菜充饥。
墨祢鹿自幼就是个心善的女孩,就把自己放满点心的荷包送给了他。
傅茗渊无以为报,就许诺将来一定会好好回报她。
之后又过去了几日,墨祢鹿被皇后娘娘叫到宫中闲谈。
她爹是国之重臣,又将她教得极好,所以自打她出生前,皇后就想让她做自己儿子的正妻。
也就是当时还只是皇子的姜明旭的妻子。
姜明旭本身对她也有好感,便时常带着她在宫里游玩。
有一次,墨祢鹿意外失足落水,等被救上来时差点就没了小命。
所有人都说是姜明旭救的她,于是她就将姜明旭视作救命恩人,对他的仰慕之情也在其中逐渐变了质。
随着年岁的增长,时常进宫的她和傅茗渊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墨祢鹿经常会从宫外给他带东西,吃的,玩的,用的,应有尽有。
将他视为唯一可以吐露心扉的知心好友。
后来渊国越发强势,月国皇帝为了彰显诚意,从一众皇子中挑了姜明旭过去做质子。
这一走,便是整整五年。
在这期间,傅茗渊趁热打铁,不但将她被救之事的真相告诉给了她。
还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并承诺将来一定将她风光娶走。
当时的墨祢鹿,已经及笄,早就过了情窦初开的年纪。
当她得知自己竟然被骗之后,恼羞成怒,当即就找皇后解除了和姜明旭的婚约。
并跟当时的月帝说,她要嫁去渊国联姻,而联姻对象正是刚刚被预言能成为绝代明君的傅茗渊。
月帝当时没有答应,因为他知道姜明旭很快就要从月国回来了。
他想把墨祢鹿留在月国,所以提前把傅茗渊遣返回了渊国。
傅茗渊离开当夜,月帝找到墨丞相,并许诺他,只要祢鹿嫁给姜明旭,她就是月国未来的皇后。
墨丞相以为姜明旭就是墨祢鹿的救命恩人。
再加上月帝的承诺,他当然希望自己女儿能嫁给最好的男人,所以就答应了。
于是他们就趁着墨祢鹿伤心欲绝的时候,找人用药抹去她对傅茗渊的所有记忆。
将她对傅茗渊的情爱,转移到了姜明旭身上。
因此,才导致了后来的那些事情。
事情说开之后,墨丞相像是忽然苍老了几十岁。
站在窗边喃喃自语:“老夫原本以为姜明旭才是鹿儿的良人,谁曾想他竟然不是当年救下鹿儿那人……”
傅茗渊:“……”
实情果然和他当初猜想的差不多。
他漆黑的眼瞳毫无波澜的注视着墨丞相,缓缓道:“事情都过去了,岳父您也无需挂念,早日翻篇吧。”
“好,老夫知道了。”
墨丞相欣慰一笑,他就知道傅茗渊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之所以告诉他,只是觉得不能再瞒着他了。
眼下他跟祢鹿,恩爱如漆,这正是墨丞相所期待的。
顺着自己欣长的胡子,墨丞相笑着调侃他:“陛下,老夫何时能抱上曾孙啊?”
闻言,傅茗渊垂眸轻笑,淡淡道:“快了。”
“甚好!”墨丞相开怀大笑,当即开了一坛从月国带来的陈年好酒,非要与他不醉不休。
……
后来经过傅茗渊的不懈努力,五年时间内祢鹿就给他生了三男一女,让墨丞相享足了天伦之乐。
而他和祢鹿,依旧恩爱度过了一生,期间没有任何争吵,感情好到世人皆为惊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