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他比以往还要沉默,这让祢鹿有点奇怪,从小七那里了解到前因后果后走到他身后准备开导他。
结果才走进,面前的傅茗渊忽然说话。
“祢鹿,天堂是什么样的?”
“天堂?”祢鹿愣了一下,随即按照原身记忆复述出来。
“嗯,天堂是建立在云端上的宫殿,就很普普通通的西方教堂风格。”
“这么说,恶魔这一物种也是真实存在的么?”
傅茗渊忽然扭过头来,一双乌黑的眸子极为平静地看着她,眼底翻涌着细微的疯狂。
祢鹿心脏一跳,眉头微蹙,点了点头:“嗯。”
“你见过吗?”
“……见过。”
准确来说是原身见过,而且她还和其中一个恶魔关系匪浅。
“那你能带我去见见他吗!”
傅茗渊忽然来到祢鹿跟前,那双迫切渴望的眼睛看得祢鹿心里发毛。
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小崽子怎么突然打起恶魔的注意了。
该不会是……
祢鹿稳住心神,木着张脸问他:“你是不是想和恶魔做交易?”
“对!”傅茗渊非常果断的回答,模样认真诚恳。
这让祢鹿心情愈发燥郁,她甚至都不用猜想就能知道傅茗渊到底想做什么。
抿了抿唇,祢鹿在他满是渴望的注视下轻轻摇头。
“不行,恶魔都是阴险狡诈的,你不能与他们做交易。”
“为什么不能?”傅茗渊眸光暗了一瞬,眼底满是阴毒。
现在的他已经被仇恨侵蚀了大脑。
他只想和恶魔做交易,然后报复他的父母。
祢鹿微微上扬的嘴角彻底没了弧度。
微微垂眸,那双幽绿的眼眸如同一泓深潭般寂静。
“恶魔都是阴险狡诈的,你若是和他们做交易,那便等于主动放弃了自己的灵魂。”
“而我,也会因为你的堕落而受到天使长的惩罚。”
这一刻,祢鹿身上气息骤变,变得更加个无情无欲的天使。
她那双深绿的眸中无悲无喜,姣好的面容上带着不容置否的认真。
一听她会受到惩罚,傅茗渊蓦然垂眸,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声音沉闷喑哑:“好,我知道了……”
捏紧双拳,傅茗渊起身回房,清瘦寂寥的背影被灯光拖得老长。
祢鹿无奈,只好深深叹了口气。
为什么几乎每个世界的傅茗渊都要给自己安排一对极品父母呢……
她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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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好房门,傅茗渊并没有去写作业,而是拿出手机点开相册。
一张奇怪诡谲的阵法图随即弹出。
那是他之前从一个神秘贴吧偷偷保存的召唤恶魔的阵法图。
他之前询问祢鹿,只是想确定恶魔的真实性。
虽然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他还是想试试。
想要报复父母的心完全吞噬了他的理智,他按照手机里的图片一笔不差的在地上画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图案。
然后站在图案中间,划开手心,用鲜血起誓召唤恶魔。
念完咒语的那一刻,什么都没发生,傅茗渊不信,又念了一遍,周围还是一片寂静。
就在傅茗渊准备放弃的时候,阵法忽然发出黑紫色的光芒,因为强光他下意识捂住眼睛。
还没等光芒褪去,他耳边就响起一道低沉磁性充满诱惑的男声。
“是你在召唤我么,遥远东方的小少年。”
傅茗渊睁眼看去,一个浑身乌漆嘛黑穿着斗篷还有一双黑色羽翼的男人正站在他面前。
他很高但很精瘦,手里握着一柄窟窿头的黑色拐杖,身上穿着西方老贵族的专属西服。
因为斗篷,傅茗渊只能看到他半张白得可怕的脸。
咽了口唾沫,傅茗渊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轻轻颔首:“对,是我召唤的你。”
“很好~”恶魔扬起一个邪肆的笑,杵着拐杖朝他走来。
就在距离他仅有一步之遥时,恶魔藏在斗篷下的红色眼眸微微瞪大,缓缓往后退去。
低声问他:“你身上怎么会有她的气息?”
“什么?”傅茗渊微微愣住,很快就理解了他的意思,“你是说祢鹿?”
“原来她叫祢鹿么……”恶魔低垂着头,喃喃自语着。
傅茗渊看出倪端,心头涌上一股所有物被人觊觎的烦躁。
恶魔看了一眼傅茗渊,眼中划过轻蔑。
啧,就这么个小鬼,也能引起她的注意么。
恶魔捏紧拐杖,无视傅茗渊的存在径直朝房门走去。
他能感觉到,这里有祢鹿很浓郁的气息。
见他要走,傅茗渊立刻叫住他:“站住,你要去哪儿?!”
说着他就要扯恶魔的斗篷,却被恶魔及时躲开。
抬头审视着眼前的少年,恶魔周身散发出黑雾,声音冰冷的警告他:“你是她的保护对象,我不会与你达成契约。”
“什么意思!”傅茗渊心头一慌,刚说完恶魔就消失在了原地,只剩下几片随风飘落的黑色羽毛。
那些羽毛在接触到地面时竟都自己化作黑雾消散,全然不给傅茗渊蹲下去捡的机会。
况且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立刻打开房门追了出去。
祢鹿一早就发现了恶魔的气息,满脸无奈的坐在客厅等待恶魔的到来。
恶魔来得比她预想中的还要迅速,模样也比她预想中的还要急切。
这让祢鹿不禁心慌了一下,赶在他停下前稳住心神,无悲无喜的凝视着眼前这一身黑的高大男人。
看着她,柯蒂斯欣喜若狂,连忙掀开斗篷露出那张阴柔俊美的脸。
“鹿,我们终于又重逢了!”
“嗯,好久不见。”
淡淡说完祢鹿,祢鹿小手一挥,柯蒂斯眼前就多了被冒着热气的花茶。
柯蒂斯抬手从空中握住那杯花茶,缓缓坐下。
他先是抿了口茶,然后冗长说道:“鹿,我是被你守护的那个东方小少年给召唤过来的。”
柯蒂斯声音不紧不慢,初遇时的狂喜早已被他竭力抑制在心底。
因为他害怕自己的热情会再次吓到眼前的佳人。
“我知道。”说完,祢鹿抬头看向从房间追出的傅茗渊,
无悲无喜的眼中,头一次有了愠怒的情绪。
“你过来。”
她的声音依旧很轻,也很冰冷,就像一根根冰锥般刺进傅茗渊心脏,疼到快要窒息。
傅茗渊抿紧嘴唇,默不作声的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