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酒罢人散,适才他们的一番对话,却让我们却皱起了眉头。
大悲寺无悲住持性格豪爽,是非曲直最是公道,却不留丝毫情面,那日我和他言明是冰叶婆婆的杀了他大悲寺的人,如今我们又救下了冰叶婆婆,倘若真遇上,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
卸岭派和搬山门这群杂碎,此番前来,只是为了得大悲寺和那启阳宗之类的几个大派的人情,凑个数而已,要是真打起来,估计也只是出手嚯嚯而已,不足为患。
只恐离宗、启阳宗、昆仑派、大悲寺的人齐聚,一如那日围攻缥缈一般,再来个五派围攻,冰叶婆婆这般身子骨,恐怕连逃也逃不走了。我那日在缥缈阁之中力挫几派门人,也全仗着身后有师姐,当日也只是一对一出手,若是几大掌门围攻,我自保都难,更别说让他们止戈冰叶婆婆了。
除卸岭派、搬山门是和我们有恩怨,其他的几个门派,可能都是冰叶婆婆动手挑起的争端了,这一局局势,竟比那凶险的墓穴还要纷乱了。
“将军,将军!”柳璃在一侧对着我喊了两声,我缓缓回过神来。
“怎么了?”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问道。
不得不说,柳璃生得确实比嫣儿美丽,她微微一笑,顾盼神飞,“夜深了,该休息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道长和魏成走了好久了,估摸着已经休息了,只柳璃怔怔的捧着脸看着我发神,我心下黯然,这个傻丫头。
“蓝凝那孩子呢?我听那人贩子韩相说,蓝色玉蝉是蓝凝身上的东西,或许能从这丫头身上找到关于蓝色玉蝉的下落。”我微微一笑,收了看着柳璃的眼神,不在再多想。
柳璃回道:“已经睡下了。”
我点了点头,起身,道:“走吧,我们也各自回房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儿赶早再说。”
柳璃点了点头起身回房,我们各自回房睡下。
我躺在床上,裹着被子,看着漆黑的夜晚,又开始想了起来,我们处在月笼楼二楼,此刻楼下住着的全是卸岭派和搬山门的人,那些人多少都是上过缥缈阁的人,岂有不认识我和柳璃的道理,倘若这帮子人把这月笼客栈当做在落欢城的落脚点,我们几人便连出门都困难了。
明日还要给冰叶婆婆疗伤,还要送那被韩相新绑的男子找家人,还要安置几个戏班子的孩子,一两日不下楼还行,这时间久了,势必被发现。
再者影儿和骆驼这几日恐怕也要到落欢城了,当日缥缈之围,影儿也在,两只寒鸦被她带着,更是鲜明,不引人注目都难......
朦胧困顿之中,倦怠袭来,我缓缓睡去。
次日赶早,店小二送来早餐的时候,我打听了一下楼下卸岭派和搬山门的那群人是否还在。
店小二告诉我他们打早天明的时候,便去了主城,说是赶路,今日乃是二月二龙抬头,祭祀的日子,人多了他们行动不便,所以起早便离开了。
我心里挂着的石头面前落下了几分,他们离开了,不影响我们行动便好,至于后面要是再遇上,则另做他论。
二月二,龙抬头,本以为城里的百姓多是去祭祀那城隍庙里的城隍爷,抑或是出城去铜官湖屠三牲祭拜那铜官湖神,不料大街上竟然有人抬着东夷供奉的慈贤法师,一如景梁国内抬着法师游街祈福一般。
抬着佛陀游街散福本是东夷的习俗,不料这乞蓝一代临近东夷边境,习俗也染了几分他国的气息。
我给冰叶婆婆渡了几丝真气过去,她醒转过来,见了我们,也没有好眼色,说话也不客气,“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不会报仇了!哼。”
我转身离开,回道:“冰叶前辈,你先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叨扰。”也不再理会他的谩骂,径直关门出去了,随后她也住了嘴。
冰叶婆婆自身精通药理毒理,不会不知道自己伤势,今日也没有再嚷嚷要离开。
本打算去看看几个孩子,却只见李道长醒了,在窗前喝茶,其他人都还在睡着。
阁楼上,他们几人的房间离闹市有点距离,声音小,吵不着,都没醒。
我和李道长站在窗前,看着底下浩浩汤汤奔着城里去祭祀的大队伍,抬着慈贤法师,其坐台乃是一个莲花台,周围挂着无数花帆,或画有一种古怪的树,或画着慈贤法师的相,或画着一种百花,有点像是昙花,却无枝叶,只一朵圆润饱满的白花。
我不认识这些东西,我只知道,慈贤法师乃是东夷供奉的法师之一,乃是中天竺摩竭陀国人士,传闻在一种只结果不开花的树下得道,成了闻名于世的佛陀,依旧被称作慈贤法师。
“李道长,早。”我坐在李道长的对侧,拿起桌上茶杯,自己给自己倒了一壶茶。
李道长闻言,转过头来,笑道:“将军,也早。”
他指了指底下涌动的百姓抬着渐行渐远而去的佛陀,对着我问道:“将军可识得那供奉的佛陀是谁?是何来历?”
我回道:“只知是慈贤法师,余者还请道长指教。”
李长庚摸了自己胡须,缓缓道:“不错,正是慈贤法师,今日看了他们抬着慈贤法师,我倒是想起了关于慈贤的一个传说,或许和我们要找的东西有关。”
“哦!愿闻其详!”我手中茶杯一停顿,问道。
李道长继续道:“这佛陀唤作慈贤,人称慈贤法师,我们身在乞蓝落欢,临近边境,龙抬头不供奉土地公,却供奉慈贤法师,这城里有些东夷的气息不足为奇,毕竟慈贤法师是在乞蓝山里得道的。我来了有些日子,早已打听清楚了这里的事情。
传闻乞蓝山内有一种神奇的树,极为罕见,叫做优昙钵罗树,树无华而果,若生华则有佛。
这慈贤法师便是见了这种不开花的优昙钵罗树开花,而悟道成佛。刚才路过的那些百姓手上的画帆布上,有的便画的是钵罗树,有的画的便是那钵罗树花。
钵罗树花叫做优昙婆罗花,此花传说三千年一发,花色“青白无俗艳”!被尊为佛家花,其花花形浑圆,犹如满月,远远看去,白色的花朵像是卷了千堆,有瑞祥之气缭绕,是传说中的仙界极品之花。”
“将军,道长,你们在说什么呢,今日怎么这么热闹?”柳璃换了一身紫衣,从走廊缓缓走到近前,见我二人正在谈话。
我回道:“今日乃是龙抬头,此地有祭祀慈贤法师的风俗,我正在听道长讲这慈贤法师的事情。”我给柳璃到了一杯茶,放在一侧,柳璃走过来坐下,我做了个请的手势,对着李长庚道,“李道长,你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