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房门前,放轻了脚步,犹豫要不要敲门的时候,门已经从里面开了。
夏以沫讶异的转身,看到面色白皙的少年站在门口,目光空洞,"姐,是你吗?"
"洛生。"感慨一声,深深的看着他的那张脸,恨不得把他的痕迹刻在自己的心里。
"姐,进来坐吧!"他侧了侧身,往里让了让。
见他如此坦然,夏以沫便也没有多做推辞,径直走了进去。
拖了张椅子坐定,抬起头看着他,"洛生,你也坐!"
他微微一笑,摸索着找到床畔,稳稳的坐了下来。
看着他的动作,以沫的心头滑过一丝心疼,"洛生,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让姐姐找的好苦,你……过的还好吧?"
唇角微弯,连带眉眼都是弯弯的,看着有几分笑意,"还好。"
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就轻易的带过去这么多年,她绝对不会相信,他会如他所说过的还好那么简单,他是在安慰她。
"对了,你是怎么被夏东阳抓到的?他……有没有为难你?"怜惜的望着他。
他的脸颊上有着浅浅的伤痕,因为皮肤太过通透,所以就显得更加的明显了。
粉红色的印迹甚至有点漂亮,可却昭示着他吃了不少的苦。
"没事,姐,都过去了!"他还是那样浅浅淡淡的笑着,波澜不惊,好像没有任何事能够让他惊惶一般。
太过淡定,太过镇定,这样的镇定从容,不应该属于一个少年。
"洛生,跟姐姐好好说说,你离开我和妈妈的这些年,都去了哪里,做过些什么?"她温声道,很想知道这么多年,他都在哪儿。
"我……不太记得了!"他茫然的摇摇头,面色有几分挣扎,"回想起来就是一片空白,如果用力去想,就会头疼。姐,既然过去了,那就都过去了,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又重逢了,又在一起了,那不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事吗?"
点了点头,夏以沫也没有强逼他,"如果你想不起来,那就算了。你安心在这里住下来,以后我们姐弟再也不要分开了。"
"嗯。"他点点头,"姐,你现在……嫁人了?"
"是啊,是你姐夫帮忙救回你的。"提到唐裕,她稍稍停顿了下,"你好好休息吧,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说。"
站起身,她缓步走向门口,洛生也没有留她,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
走到门畔的时候,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猛然回身,"对了洛生,你既然记得我,那还记得妈妈吗?"
"记得啊。"大概以为她已经走了,突然听到她说话,迟疑了下,然后回答道。
"嗯,我想也是!"以沫微微颔首,"你我分开这么些年,一听到声音,你还能认出是我,姐姐真的真欣慰。"
孟洛生笑起来,"姐姐的声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是啊,小时候你总是缠着我给你唱摇篮曲,还说我唱的比妈妈好听。"陷入了回忆中,小时候那段日子,应该是最幸福的时候了吧。
"是呀,可是妈妈她……"提到了母亲,他的面色黯淡下来,很是忧伤。
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泪痕,声音都低落了很多。
看着他的样子,夏以沫叹口气,"看我,不该提起以前的事的,都过去了!以后有姐姐陪着你了。"
"嗯,我没事!以后我们姐弟,再也不会分开了。"他重新抬起头,冲她露出一抹笑意。
"你好好休息。"夏以沫轻声的说,然后退了出去。
带上门出去,怔怔的想了一会儿,以沫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了。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楼下传来关门的声音,扭头朝楼下看去,刚好看到唐裕从外面走进来,他出去了?
自己还真没有留意,他已经出去过了,自己今天全副的心神都在洛生身上了。
犹豫要不要跟他打声招呼,还没想到,已经不由自主的走了下去。
靠坐在沙发上,闭上眼,他有些疲累,甚至连她的靠近都没有察觉。
还没走到跟前,扑鼻就是一股浓烈的酒味,几乎熏得她都要醉了,拧起眉头,他喝酒了?
长舒了一口气,唐裕猛然睁开眼,对上她来不及避开的脸,"你还没睡?"
"你喝酒了?"
几乎是同时问出来的,话一出口,彼此陷入尴尬沉默。
"我去给你倒杯水。"以沫转身,手腕却被抓住了。
扭过头,看到他低着头,抓着自己的手没有松,稍稍一用力,她便站立不稳的跌坐在他的身旁。
"你……"有些惊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此刻的他看起来,似乎情绪有些低落,发生了什么?
"陪我坐一会儿,别动!"他低低的说,头抵着她的颈项,闭着眼睛说。
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光是闻着那味道,她几乎都要醉了。
索性没有动,静静的坐着,只是挺直了脊背,终究有些不自在的。
"夏家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以后,就不要回去了。"他突然开口道。
"唔。"淡淡的应了一声,事实上,她比任何人都更不想回去。
"夏明珠的手术虽然已经成功了,不过不保证后期一定没有排斥反应,你做好心理准备。"
"恩?"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做好心理准备,很可能夏东阳还会再找你,到时候要不要再心软一次,你,想清楚了。"他解释道。
轻轻摇了摇头,她说,"就算我再心软,也没有下次了,不是吗?你也不会同意的。"
低低的笑声,夹杂着热气吹拂着她的脖子,有点痒痒的。
"你倒是,很了解我?"
"不敢。"她微微蹙眉,"至少我还不太了解,你为什么会给他股份?"
抬起头,唐裕看着她的眼睛,"你想知道?"
"你可以不说。"她同样轻声的回答他。
抿了抿唇,他说,"任何人,都别妄图以威胁的手段得到唐氏的好处,事情也绝对不会像他想的那么顺利,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
沉默下来,她心里总算是略安定了。
虽然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办法,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从他的话中能推测出来,夏东阳是一定得不到这股份了,也好。
"晚了,我给你倒杯水喝,你去洗洗睡吧?"她想要站起身,却冷不防被他猛一用力拉扯。
再次陷入沙发中,沦落他强势的怀抱。
低下头,不用眼睛也能准确找到她的唇,如狂风暴雨一般的掠夺。
厮磨着,吞噬着,仿佛要把所有这些天的烦躁,困惑,都用这个方式给解开。
以沫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侵袭了。
双手抵着他的胸,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他实在是太强悍了,强悍的让她没有招架的余地。
闭上眼睛,脑中一片空白,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他是那么的强势,就好像他为人的作风一般,等他松开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唇已经感觉不到了,麻木的。
浓重的喘息交缠着,他的眸子是那么的晶亮,一直盯着她的脸,看的她灼热滚烫起来。
"你醉了。"她再次重复道,这次是认定了。
不然的话,如果不是醉了,他为什么要这样的来吻她?他喜欢的是韩一诺,不是吗?
在他这样的身家和地位,喜欢一个男人,需要承受多么大的压力,多么沉重的担子,也难怪他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想到这里,不免有些同情他,轻轻的推开他,慢条斯理整理着自己散乱的头发,"我会帮你挡住外界的压力和八卦,你放心好了,就算你跟韩医生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也一定不会被人戳穿的。"
听到她说的话,唐裕简直哭笑不得,这世上有哪个女人,还这么巴不得自己的老公是个GAY吗?
"你就这么希望,我跟别的男人--修成正果吗?"他自己说这话时,都觉得怪怪的,真是难为她那小脑袋,怎么就这么认定的。
他的问话让夏以沫微微一怔,什么叫她希望,难道不是本来如此吗?
"谈不上希望不希望,不过我尊重你的选择,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出尔反尔的。"她说。
犹豫了下,她欲言又止,看出她为难的样子,唐裕道,"说吧,后面应该还有但是吧?"
他总是能这么轻易的看穿人心吗?
"其实我有件事,一直想问……"她迟疑道,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脸色,"其实聪聪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你根本不需要再用结婚来掩饰的。又或者说,聪聪的母亲……"
"他没有母亲!"直接打断她的话,方才还温和的唐裕,此刻看上去,犹如万年寒冰一般。
他是那么的冷,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冷的让人张口说话都会觉得会打寒战。
"对不起!"她闷了一会儿,才挤出这三个字。
一开始就想到,很有可能这个话题会惹得他不悦,但还是没忍住。
毕竟,聪聪的身世,一直挺让她好奇的。
"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他的情绪好像缓和了很多,面色淡淡的说。
"恩。"应了一声,她自然是不敢再提的了。
"去睡吧。"
这次,换做是他说的了。
相顾无言,好像说什么都不妥当,心中轻叹一声,夏以沫点了点头,往楼上去了,看来聪聪的身世,是他心底不能触碰的底线了。
看着她上楼,唐裕叹口气重新坐下来,了无睡意,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隔壁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