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兵马司府门外。
百姓还在焦急的等待着,伤者也已经被扶到了一旁。
只见一个身影飞了出来,大家定睛一看,正是新任的兵马司首领项乐。
只见他飞出之后,又赶紧跪爬到门口,不住的磕头,也不顾裆部湿了一片,口里叨念着。
“大人,您就饶了我这条狗命吧!只要您放过我,屋里的银子都给您!”
“大人,您就放了我吧,我不去诏狱!”
“大人,您看在我干爹西厂厂公曹公公的面子上放了我吧!还有,内阁阁首辅高拱高阁老是我的授业恩师!求求你看在他们面子上放了我吧!”
项乐没想到自己用多年积攒的几十万两的银子“孝敬”给干爹换来的一司首领,今天才上任的第一天就给撸了下来。
但现在他没心情去心疼那些银两,因为他连自己的命能不能保住还不知道呢。
院外已围聚成半圈的百姓们见状,纷纷拍手称快。
“许大人当真是朝中的清流啊!愿意为咱们老百姓做主!”
许新缓缓走出了大门,项乐马上前去,紧紧的抱住了他的大腿。
正当许新想要一脚踢开时,就看到了李肆还有猴子等人怕许新会吃亏,带着大批部队,赶了过来。
“大人,您没什么事吧?”李肆挥挥手让人拉开了哀嚎着的项乐。
许新轻轻的抖了抖衣服上的烟尘:“你觉得这些跳梁小丑能把我怎样?”
“把他押进诏狱,好好的“招待”他!其他人进去搜查,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许新指着项乐道。
不过时,几个校尉就抬着装满纹银的箱子出来了。
“你们安排下,按照约定发放给下面的百姓。我先去诏狱看看我们的兵马司首领了。”
说罢许新便上马赶回了皇城卫所。
内阁。
首辅高拱收到了项乐被抓的消息,气的把眼前能砸的东西统统的砸了个遍。
“天杀的劳什子!一个个的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整天没事就去招惹许新!”
发泄完心中的怒气之后,高拱提笔疾书,让心腹送去给了西厂。
……
“禀告厂公,京城兵马司首领项乐给许新抓走了!”
沉浸在满屋金银的曹吉祥,一下子在美梦之中给拉回了现实。
“什么情况?”曹吉祥厉声问道。
“据项乐的人说,是他们大人没有发放银饷给百姓,后面起了争执恰巧给许新撞见了,才出了此事。”
“没脑子的东西!好不容易才跟高阁老捧他上位,才到任一天就给抓了!还去惹那个煞星!”
“又是你!许新!又是你来坏我的好事!”
曹吉祥不断的咆哮着,来回踱步。
不多时,内阁首辅高拱的信函也到了他的手上。
下头的人看着曹吉祥的脸色越来越黑,都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点,都不知道曹厂公发作起来,会不会连累到他们。
本以为隐忍多年,自己的高光时刻终于来了,终于通过自己的努力与计谋,得到了一笔丰厚的回报,岂知还没焐热,就要送出去了。
手底下都是些什么人,曹吉祥自己心里清楚,想必还没进去皇城卫的大门,该死的项乐就会一五一十的把底抖干净。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把所有的罪证烧个干净!
果然不出曹吉祥所料,才刚刚踏进皇城卫的大门,项乐就使出吃奶的劲挣脱开来,跪倒在李肆面前紧紧的抱住了他的大腿。
“李千户,您跟许大人说一声,我不要进诏狱,我全说!只要我知道我全都说出来。”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项乐已将将此次行动,还有如何分赃,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
李肆看着手拿供词的许新,双眼放光,无比激动的说:“大人,现今有了供词,我们是不是可以一举拿下西厂还有内阁了?我现在就去叫人,我们杀过去!”
“李老哥,你想一口吃成胖子不成?你审了半柱香的时间,都够他们毁掉证物好几次了。况且,就这点子事,想要一次性解决掉他们是不可能的。”
“今晚就先这样吧,你们也忙活一整天了,都早点休息吧。”
告辞之后,许新敲开了酒馆的大门,想要买几瓶花雕,老板看是帮他们讨回银两的许新,就说什么也不肯收钱了。
许新带着花雕敲开了道衍的房门。
“老先生,我来请你喝酒了。”说罢,又从兜里掏出了两个酒杯,连同花雕,一起摆在了道衍面前。
“许大人,拿来吧。我看看供词写的什么。”道衍微笑着把手伸向了许新。
道衍看完了供词,抿了一小口酒道:“许大人想的不错,单凭此事,想要掀掉西厂还有内阁是不可能的,如若他们反告你污蔑朝廷命官,你反而不好办。”
“弹劾、骂人的事,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才行。你把此份供词,交给徐有贞大人,他自会清楚该如何处理,也好让他多在朝堂上露面。”
许新点了点头,举起酒杯:“原先我也是如此想的,不过还是要来征询下老先生的意见。来老先生,咱走一个!”
翌日。
小胖皇帝算是举行了登基以来的第一次朝会,只见他神情肃穆,似乎已经从悲伤中抽出身来了,正襟危坐在自己的龙椅之上。
边上坐着的太后开口道:“众卿家,今日有何事要议?”
只见内阁首辅挺身出列,拜礼。
“臣有折子上奏,前首辅周璁周大人已乞老还乡,昨夜已递交了辞呈。请皇上及太后检阅。”
“还有滨州府境内水患,滨州府尹请求朝着发放粮食银两,用以救灾。”
太后听完,眼皮也不抬一下便说:“你们商量之后票拟处意见,待皇上批红就好了。其余卿家,还有事情要启奏的吗?”
躺下一片寂静过后,曹吉祥庆幸项乐的事还没有被人发觉,走上前来,正想高喊有事起奏,无事退朝之时,看见徐有贞缓缓的走了出来,内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启禀陛下,昨夜皇城卫许大人归家途中,巧遇城中百姓伸冤,查获京城兵马司项乐贪渎一案,数额达一百万两之巨。”
大家之所以默不作声,并非不知道京城中发生了要案,只不过没想到经手人会是许新。
还有就是徐有贞口中的项乐,恰巧正是高拱的门生,并且兵马司首领的位置,还是他举荐上去的。
所有的线索都表明,此番又是双方的交火,他们可不敢随便的战队。
内阁首辅高拱见没有人出来为他说话,只好自己争辩道:“启禀太后,当中定有隐情,必定是项乐想要点清款项,方便发放,但天色渐晚,又临近宵禁,所以百姓才有所误解。”
“可没想许大人行事向来莽撞,听信了谗言,直接将项乐投入了诏狱,手下人立功心切,屈打成招,还请天后明察秋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