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是七点半过来，可柯学民还是早早过来了，特别是知道今天一大早还有一笔生意。
许清和刚搬完第一趟饭盒，柯学民就到了，浑身散着凉意，见到棠溪比了一下手势算是打过招呼，跟着许清和一同进去了。
“哇，都这么早过来的吗？”齐天乐刚吃了一口面条就瞧见了学生都在排队了，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还踮起脚尖看饭盒。
棠溪侧头看了一眼，“不早了，再迟一点就要到七点半了。”今天是起晚了，可没有料到卫景曜他们也晚了。
“……”齐天乐骤然想起今天是周一，检查可严厉了。不过早上下下过一场雨，现在天色还是阴沉沉的，应该是不会召开校会了。
“那我得赶紧了。”
棠溪悄悄地睨了一眼卫景曜，时间再怎么紧迫，他的举止一直都很斯文，从来不急急忙忙的。
学生饭盒那边有柯学民在帮忙，棠溪也就不用过去了。
小口吃完了面条，棠溪刚放下筷子，门口传来了梁凝雨微喘着气的声音，“溪溪，我来了。”
“怎么这么晚？”棠溪有些奇怪，平时梁凝雨可是最早到的。
梁凝雨叉着腰大口地呼吸着，“别提了，我爸那辆自行车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到了半路竟然没气了。”
“我们推着回去打气，才发现车胎扎了洞，我只能自己走过来。”梁凝雨抹了一把额际上冒出来的薄薄汗水，瞧了一眼还在排队的队伍，双肩瞬间就耸下来了，“这么多人啊，什么时候才能到我啊。”
再排队下去，就买不到早餐了。
梁凝雨后悔了，就不应该在家里逗留那么长时间的，要是在发现问题的时候就直接走过来多好啊。
可惜，这个世界上是没有早知道。
“别急，你是要包子还是馒头？”棠溪也看了一眼排队的人，基本都是来买早餐和拿午餐的。
“肉包，必须要两个肉包才能弥补！”梁凝雨一下子没控制住，声音提高了八个度，几乎整个大厅的人都看向她。
其中在排队的学生，有羡慕的，也有不甘心的。
但也是没有办法。
谁让梁凝雨认识棠记的小东家呢？
齐天乐一口气吸溜完面条和汤水后，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擦了一下嘴，起身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饱嗝，揉揉肚子，斜了一眼梁凝雨。
“就你这大嗓门，让棠溪多难做啊。”
梁凝雨努嘴，可也知道自己不对，“下次不会了。”
“你还想有下次？！”齐天乐震惊。
“……”梁凝雨顿时不知道反驳，双颊一片粉粉的，“那你让我说什么？”
“保证没有下次啊！”齐天乐啧了一声，“这么简单都不会。”
棠溪没空看他们两个小孩子拌嘴，转身进去拿包子，打算让棠为民也出来帮忙，再这样下去，学生的时间可不够了。
——
回到学校后，教室里的学生几乎都到齐了。
棠溪算是踩着最后一道铃声进来的。
“怎么今天这么晚？”同桌谢明兰见她回来坐下后，忙着问，“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啊？”
“没有，就是起晚了。”棠溪摇摇头，忽地捕捉到一道目光，阴冷冷的，像是蛇在盯着猎物，很不舒服。
棠溪转头去看，没发现什么不一样，但还是抓到了唐韵儿转身回去的瞬间，眯了眯眼之后，棠溪回过头来，问谢明兰，“今早上有什么吗？”
“嗯？”谢明兰很是茫然，不清楚棠溪是什么意思，“什么都没有啊。”
“我回来的时候都很安静。”谢明兰想了一下，“不过有人说今天棠记没有包子，让他们给饿着了。”
其实后面还有的，是说只能去明记包子店买，可包子一点都不好吃。
那几个同学就阴阳怪气地说了几句讽刺明正德的话，结果这几个人差点就打起来了。
“明天不会了。”今天是失算了。
话音落下后，棠溪还是觉得方才那道目光很不善，下意识又去看了一眼唐韵儿。
可这会儿，唐韵儿没有回头了，倒是腰板挺直，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那就好。”谢明兰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眼角余光瞥见了课代表到讲台上领读，只好先放弃了。
与此同时，唐韵儿感觉到背后的目光，不由得扬起了唇角，笑意轻蔑讽刺。
早上出门的时候，唐母特意说了，今天就让人去整理棠记。
一想到问题很快就解决了，下周就不用看到棠溪。唐韵儿的心情无比的畅快，越来越期待时间过得快一点。
唐韵儿要等着棠溪身败名裂，再送她出校门。
——
八点，天色再一次暗沉下来，有风雨欲来的感觉。
唐文聪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对方拍着心口保证今天肯定能办成，让他放心。
可尽管这样，唐文聪还是不放心，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文件，眉心快速地拢在一起，转身拿了挂在晾衣架上的外套，匆匆出门。
这个时候，棠记第二波早餐也开始了。
刚结束学生期，又迎来工人期。王有财家的都来不及坐下来喝一口水，又得接着卖包子。
“这生意可算是稳定下来了。”王有财家的戴着口罩，闷闷的，有点呼吸不过来的感觉，悄悄地拉低了口罩透透气。
等棠为民出来，又拉回去。
王有财家的眼尖，一下子就瞧见了陈海过来，眉头一挑，注意力就被吸引过去了。
然而王有财家的还没有看两眼，棠为民就出来了。
“昨天……”棠为民的话还没说完就发现他衣襟上别了一朵白花，喉咙里的话都卡住了，再出来就改了，“节哀顺变。”
“谢谢。”陈海的脸色不太好，似乎昨晚一晚上没有睡，眼底青黑一片，就连白头发也多了不少。
“吃点什么？”棠为民没什么能说的，遇到这种事，外人说什么都不好。
陈海没有什么心情，也不想吃东西，只是下意识地走过来而已，“随便，什么都可以。”
“好。”棠为民想着进去跟毛若兰商量一下，转身就瞧见了南城日报的主编公博文带着一个穿着更加斯文，手里提着公文包，戴着眼镜的男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