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瑞国,乾坤殿。
苏离和韦无恙赶到的瑞国的时候,云子默便已经在码头等候了。
苏沐凡在乾坤殿为她们举行了接风宴,所以他们一进宫便被带了过来。
苏沐凡端坐在正位,沈碧珠并没有在他的身边。
苏离看的出来,苏沐凡应是已经在这里等了她许久了。
“皇兄,阿离回来看您了。”
苏离恭恭敬敬的给苏沐凡行了个屈膝礼。
苏沐凡慌忙起身,走下台阶将苏离扶起。
而后苏离在苏沐凡的贴身太监阿海的搀扶下,在侧位上坐了下来。
“阿离,你的夫君想必对你极好,竟这么快就允准你回来省亲了。”
苏离幸福的勾起嘴角轻笑。
“皇兄,你就别取笑我了。”
“不过,夫君他确实对我好,尽管他的后宫有很多嫔妃,他还是事事都会想到我的。”
苏沐凡欣慰的点头。
“如此,皇兄就能放心了。”
苏离心里清楚,如今的苏沐凡,哪里对她还有半分亲情。
可能早在他跟曲优白勾结,瞒着她假死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处处都疼着她的哥哥了。
如今,他们两兄妹,好不容易相聚,也是各怀心事、全凭演技了。
“皇兄,怎么今日不见皇嫂?”
苏沐凡听苏离问起沈碧珠,立刻就满脸愁容。
“碧珠她这些日子身体不适,已经卧床好几天了。”
苏离自是知道沈碧珠的事情,毕竟这一切都是她在上次离开瑞国的时候,便已经设计好的事情。
她那张修过容的脸,最经不起出汗了,偏偏这些日子,她又日夜不停的出汗,脸上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了。
苏沐凡去看她,都被她拒之门外,估计这会儿她正躺在房间里黯然神伤呢。
“好好地怎么会身体不适呢?等下我去看望一下她。”
苏沐凡连连叹气。
“阿离有所不知,你皇嫂这病来的古怪,她整日里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哭啼啼。”
“根本都不愿意让人进门去看她,连朕她都拒之门外呢。”
苏沐凡有意想跟苏离提极品治疗术的事情,却又怕万一苏离想起了治疗术,连自己的失忆都治好,那可就更糟了。
一场接风宴,就在苏沐凡的唉声叹气中结束了。
任谁都得看得出,没了沈碧珠,这个苏沐凡已经无心想任何事情了。
苏离看着他在接风宴上那心不在焉的模样,都忍不住想笑呢。
真想象不出,苏沐凡若是知道了那沈碧珠就是之前的洛采之,他会做何感想。
深夜,瑞国祥福宫寝殿。
沈碧珠坐在镜子前,看着她那已经不成样子的面容,发疯一般的抬起玉手,将镜子用力的摔在了地上。
这还未到夏日呢,她为何会一直出汗?那个给她修容的大夫,不是说只要按时涂抹药水,她的脸十年、二十年都可保无虞的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碧珠绝望地跌坐在地上。
天知道她逃出青楼,修容,只身来到瑞国,这一路上她承受了多少痛苦?
她从那个高傲骄纵的洛采之,变成现在这个日日以色侍人的沈碧珠,这种改头换面、隐姓埋名的痛楚,又有几个人体会过?
“老天爷,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沈碧珠俯身在地,无助的用拳头捶打着地面。
“洛采之!”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沈碧珠慌乱的从地上爬起来,转身望着苏离那张让她感觉熟悉有憎恶的绝美脸蛋。
“你怎么进来的?”
苏离冷冷的一笑,并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一步一步的逼近她。
“你想干什么?”
沈碧珠满脸心虚,被苏离逼得步步后退。
苏离从袖袋里掏出一个木盒子递给沈碧珠。
沈碧珠满脸疑惑的盯着苏离,她明明在离开瑞国的时候服下了忘情草,为什么还会知道她是洛采之?
“打开看看吧!”
苏离不屑的瞥着她,冷冷道。
沈碧珠抿了抿朱唇,这才低头,小心翼翼的将那木盒子打开。
“啊!”
盒子中竟赫然放着的一副完整的人手骨,沈碧珠当即便将盒子人出去老远。
看着那骨头四散在地上,沈碧珠惊恐的跌坐在地上,瑟缩成了一团。
苏离冷笑。
“你还记得被你施了煮刑的小月吗?这便是她那搭在大锅边被烤干的那只手。”
沈碧珠不由得身子一颤,小月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她哪里还记得。
没想到苏离竟在这个时候又跟她提起来了。
“还有那为了一碗鸡汤被乱棍打死的齐嬷嬷,难道你都忘了?”
提起身边那些无辜逝去的生命,苏离不由得美目充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对沈碧珠无尽的恨意。
她再也按捺不住的冲到沈碧珠的面前,揪着她胸前的衣襟,愤愤的质问。
“你和你的阿父,害的我苏家失去皇权,害的我父母惨死,这些你都还记得吗?”
“你若是在青楼安分的待着也便罢了,竟然还敢出来兴风作浪!”
“你!该死!”
苏离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着,泪珠大颗大颗的滚落在沈碧珠的脸上。
偶尔还会有一颗滴在她脸上那溃烂的伤口处,惊恐和疼痛让她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现在……皇上……是真的……喜欢我的,你不能对我……”
苏离苦笑着,将她推倒在地上。
“若是皇兄看到你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他还会喜欢你吗?”
“若是皇兄知道你是他曾经那个不愿意嫁给他的准太子妃,他还会宠着你吗?”
“若是皇兄知道你是那个曾经害死我们父皇、母后的仇人的女儿,他还会在乎你吗?”
“若是皇兄知道你接近他并非是因为爱他,而是因为想要利用他,他还会留着你吗?”
苏离真恨不得将眼前的女人千刀万剐,但是她不能。
她的理智告诉她,她必须冷静的将这瑞国的事情快速解决了。
尽早的回到渊国,那里还要更多、更重要的事,在等着她去做。
沈碧珠绝望的匍匐在地上,脸上没有半丝生机,她知道她这次应是彻底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