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将酒杯放在骆川面前,微微弯腰,声音微软,带着一丝魅惑,“先生,要尝尝这杯我特制的酒吗?”
骆川本就烦躁,不停有人像苍蝇一样的围过来来同自己搭话,更是让他第一次,连掀桌子走人的冲动都有了,可一想到自己来醉蓝的目的,还是硬生生的忍下了。
“不了。”
语气冷淡,大部分人在遭到这样的拒绝后,显然都会离开,可这个女孩,本就是为了攀上一个高枝才来到醉蓝当服务员,这些男人一开始都会拒绝,可若是因此酒退缩的,便真是蠢了。
在她心里,没有攀不上的高枝,只有不努力攀爬的废物。
而这个废物,她显然不愿意当的。
女孩轻轻撩开那件西装,放到一旁,径直在旁边坐下,“这么冷淡,是心情不好吗?”
“可以和我说说啊...”
扑鼻而来的香水味,让骆川眉头一拧,多年的教养让骆川忍住了口出恶言的冲动,嫌恶的挪了挪位置,离女孩远了一些,不忘说了一句,“在这坐满一分钟,要么付开台的费用,要么我直接投诉你上司。”
女孩一怔,嘴角抽了抽,果然,这种有钱的男人,就是一个比一个抠...
服务员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向客人推销酒品,可若是遭到客人投诉,便是另外一种下场。
在醉蓝开台,以小时计费,一楼大厅的台,一小时就是五位数,一分钟都将近四位数,若是二楼以上的包间,花销更是天价。
所以,她才选择到醉蓝当服务员,花了将近一万,才找到关系进来的。
连到醉蓝当个服务员都这么难,由此可见这里的消费水平有多高,
不过不要紧,只要能把人搞到手,别说是开台的钱,就是后半辈子的花销,可都有了着落。
女孩打定了主意,单手撑着下巴在桌面上,另一只手在桌面上缓缓移动,向骆川靠近,笑盈盈,“可以和先生说句话,待一会,别说是这么一点开台费,便是这楼上的开台费,都是值得的。”
骆川的目光与注意力,一直都在周围转,心想,她不是经常到工作完就到醉蓝放松吗,难道是自己今天来的不巧?
旁边的女孩更是一直在靠近,扑鼻的廉价香水味,导致骆川都有种窒息感,再也是坐不住了,当即起身就准备离开。
女孩却一把抓住他的西装,面带狡黠的笑意,“给个联系方式聊聊天吧,不然这衣服可就不还你了。”
骆川眉头一蹙,那衣服,还是宝贝妹妹给准备的,一直也没舍得穿几回...
“放下,否则我就真的投诉了。”
能在醉蓝工作,有多不容易,一天若是卖的酒多了,光是提成便能上到六位数,再不济,也是四位五位数。
这投诉若是真的上去了,这女孩定然是留不下的。
女孩娇嗔的笑了,“你真的舍得投诉吗?”
不得不说,她笑起来,倒是真的有几分好看,有些像偶像剧里的女主,若是普通男的,定然是不舍得,可这会,她面对的,是骆川。
一个只对妹妹和媳妇放宽底线的骆川,骆家人。
骆川拿起桌上为顾客准备的通讯设备,瞥了一眼女孩制服前的工号,便真的摁下了按键...
那女的一看,瞬间慌了,瞬间明白,这男的并不是嘴上拒绝身体诚实的那种人,终于意识到自己招惹错了人,连忙上前就要去抢,“对不起对不起!”
“你取消,衣服还你我马上就走!”
“先生...”
突然,一股拉力自后直接将女孩一把从骆川身旁扯开!
女孩因为因为作用力,整个人直接倒在了沙发上,骆川转过头去看,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就在站在面前。
他眼睛一亮,面上染了一丝笑意...来了。
欧颜穿着黑红的上衣下裙,长发被扎成一束高马尾,整个人看起来,又美又飒。
骆川不由想到了第一次在醉蓝见到欧颜的场景,那时,他对欧颜的认知,仅仅是雪天的那一面,单纯美好的小女孩,让人暖心,又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保护。
可在醉蓝的欧颜,又美又妖娆,就像一只暗夜的精灵,无声的在掠夺人的心。
便是这样的反差,勾起骆川对欧颜的好奇,每当认识到欧颜的不同一面,便是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了他对欧颜的认知,一次又一次的心动。
他已经忘记自己曾经为这个拥有无数面孔的小妖精心动过多少次了,可能最直接的一次,是在为骆凌退婚那日,她直言直语要自己补偿她的那一瞬间。
活了那么多个年头,什么都不缺,就缺这么一个人。
此时,欧颜就站在那,至上而下的俯视着那推销酒的女孩,那都快贴到自己男人身上的女孩,眸光冷咧,似冰刀子一样的一寸一寸在女孩身上划,说出口的话,更是让人顿生寒意。
“没长腿还是瞎了眼,敢往我的男人身上贴?”
“若当真是没长腿,我可以帮你把手也折了,正好凑个美满和谐。”
女孩脸色煞白,这个女的,她认识,在网上见过很多次她的新闻,家世好,事业好,两个未婚夫还都是骆家的...
骆...
她彻底僵住了,骆家。
这个男的,是骆家的人...
在兰城,没有人不知道骆家,也没人敢招惹骆家。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意见怎样的蠢事,可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补救了,只能是不停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是谁...”
此时,骆川手里的通讯器已经通了,可欧颜的出现,让骆川根本没了心思去放在那女孩身上,一把扯过欧颜,将她整个人带进自己怀里...
欧颜本来还在气势汹汹的对阵这个对她未婚夫图谋不轨的女人,可被骆川突然这么一抱,一下子脑短路,懵了。
本就是有各自的尊严和面子在那,即便冷战也互相不找对方,不让步。
可就是刚才那一瞬间,让骆川觉得,如果因为这么一件小事酒扯上面子和尊严,失去爱的人,他这辈子都会因此而悔恨。
或许是因为一开始在一起到走到现在这么一步,太过于轻易和顺利,才会让他们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引发这么久的冷战...
骆川声音闷闷,“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欧颜一愣,心彻底软了,她哪里见过骆川这么服软的时候,心疼抬手拍了拍骆川的后背,“一星期不联系我,我才以为你是准备解除婚约了。”
毕竟这婚约,本来也是自己坑蒙拐骗来的,她一开始就有些担心骆川会反悔,后面的无数次,都在后悔当时怎么没立个字据签个合同什么的...
毕竟这生意人,最是狡诈,尤其是面前的这个。
那女孩见两人都不理自己了,那被甩在桌上的设备因为一直没有人说话,已经自动挂断了,她趁机偷偷溜走了。
相信这两人,也顾不上自己了。
而就正如她所想,两个人确实顾不上她了。
骆川松开了欧颜,神情认真,“就明年五月吧,等明年五月,我们再结婚。”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为了一个结婚日期冷战这么一星期,不值得。
欧颜噗嗤笑了,她捂着嘴,眼里有泪花,“我还想说,就依你说的,中秋节那个时候呢。”
哪里想到,骆川先这么说了。
方才,她就在楼上包间,一个人喝着闷酒,看着楼下的表演,没想到骆川出现了,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在家里和骆知她们吃饭才是。
想到骆川一个星期不联系自己,欧颜的气,已经不是因为结婚日期了,而是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居然可以一个星期不联系自己。
虽然说,她也没联系骆川,可难道自己不联系他,他就不会联系自己吗?
以前每一次,都是自己主动找的他...
越想,她就越憋屈,更是难受。
可看见他就在那一个人喝着闷酒,这再多的气,也消散了,甚至还有些心疼。
心里又想,他大自己那么多岁,他又是一个男人,顶天立地,虽然情商是有点低吧,可毕竟是因为智商太高了,从来也不沾花惹草,不理解自己想要的仪式感,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子,讨女孩子欢心也是正常的...
而且,他老大不小,想快点结婚也没错啊。
想着想着,她便说服了自己妥协了。
就依着骆川吧,早点结婚,还能早点过上两个人的小日子,多好。
在楼上,她看着那么多人上前和骆川搭话,可都被骆川拒绝了,这心里小女孩的甜蜜啊。
看,这个男人,其实他把所有的温柔好像都给了自己了。
欧颜心里美滋滋的,这刚下去,就见到一个穿着醉蓝制服的女孩直接就要往骆川身上靠!
这火气蹭蹭蹭的!
她一伸手,就把人给扯开了,若不是想在骆川面前再保留最后一点形象,可能就会和当年读书被人围堵反击那样,左钩拳外加一个过肩摔,再来一个旋风踢!
骆川笑了,紧紧的抱则欧颜,“不,就听你的,你怎么说就怎么做。”只要你开心,都可以。
“不,还是听你的吧,其实早点结婚也挺好的。”
两个人对视,都笑了。
不远处,进门的骆知和骆清河并不说话,倒是骆知,胳膊肘戳了戳骆清河,“我刚刚差点以为欧颜会像读书那个时候一样,上去就把人往死里揍的...”
“结果她居然没有?”
骆知的语气,确实是对此十分的惊讶,毕竟欧颜那脾气,她初中高中那会儿,最是清楚不过了。
往好听的夸,暴躁美人。
骆清河笑笑,声音轻缓却动听,带着微微的笑意,“换做是你,你会在我面前把别人往死里揍吗?”
骆知眸光闪过一丝暗光,“那可不一定。”
真要有人敢往骆清河身上贴,哪根手指头碰到剁哪根,整个人碰到,一枪送她上西天。
一个送一个,两个送一双。
骆清河抬手轻轻揉了揉骆知的脑袋,“好了,看这情况,是没什么需要担心了,是要回去了,还是在这待会?”
骆知看向骆川和欧颜,确实啊,这两人看起来应该是会腻腻歪歪一阵子了,确实没必要过去当灯泡。
她挽住骆清河的胳膊,笑眼弯弯,“我们去楼上待会,估计欧颜是要跟我大哥走了。”这开好的包间,不蹭白不蹭啊。
就如骆知所料,两人刚上包间,楼上的骆川和欧颜便已经收拾着准备离开醉蓝。
骆川拿过手机,正准备去拿沙发上那西装,欧颜眉头一蹙,扯了扯骆川的袖子,“不要了,重新买一件。”
她一想到方才那女的一直抱着这西装,要是再让骆川穿身上,这心里就不舒服。
骆川一顿,解释,“这是阿知送我的。”
妹妹送的,是独一无二的,不是重新买一件就能顶替的。
欧颜了然,红唇微勾,欣然一笑,“那就更好了,回头让她再送你一件新的。”反正骆知钱多到花不完,再多送她亲大哥几件衣服,也就是一两根羊毛的事。
骆川一顿,听欧颜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个理啊,他笑笑,伸手牵住欧颜,“好,都听你的。”
突然,包间里,骆知打了个喷嚏,“哈秋!”
骆清河眉头一蹙,“怎么,着凉了吗?”可这天也不冷啊。
还是说是这个包间的空调太低了?
他刚要过去调一下温度,就被骆知拉住了,骆知摇头,“没事,就是刚刚鼻子有点痒。”
骆清河这才放心。
骆川刚拉着欧颜走到门口,不知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不行,阿知这几年没什么正经工作,怕是没有什么钱可以...”
欧颜:“...”你怕是对你妹妹有什么误解。
骆川:“不行,我还是得去把衣服拿回来。”
说着,他转身就准备走回去,又被欧颜拉住了。
欧颜笑,“就算她没钱,你总不会觉得骆清河没钱吧?”
骆川一顿,确实...是该让半毛不拔的骆清河出出血了,若是让骆清河出血,那可就不是一件的事了。
“哈秋...”骆清河揉了揉鼻子,眉心一拧,心想:难道这打喷嚏还会传染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