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知!”
刚收到消息急忙赶回来的骆川,门一推开,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
一听这动静,骆清河一下子就松开了骆知,站了起来。
骆知:“...”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后头跟着本来想阻止骆川进门的言宣,默默退了回去。
神仙吵架,凡人参与不得。
...
气氛一度陷入尴尬,骆知只得开口打破这沉闷的气氛,“大哥,你怎么来了?”
骆川目光这才骆清河身上移开,“听言宣说你回来了,就赶紧回来看看。”
原来如此,她就说骆川不都是忙得团团转,就算回家也是直接回房间收拾睡觉的人,怎么跑过来问自己。
骆清河视线若有若无投向门口那道模模糊糊的身影。
外头的言宣莫名感觉背脊一阵发凉,仿佛有人冲着他吹来一口冷气似的,还是有什么洪水猛兽在后面盯着自己,阴森森的。
心细如骆川,自然发现了房间里没有轮椅,骆清河还是站着的,这正常的模样,让他是咬牙切齿,终于不装了,呵。
他走到骆知床边,不动声色的挤开了骆清河,抬手轻轻揉了揉妹妹的小脑袋,“没事就好。”
便是在这时候,他也不忘对骆清河投以关怀,“二叔这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腿好得这么快,都能健步如飞了。”
门外的言宣,其实也是好奇,爷是去医院一两次,但也真的就是一两次,平时都在忙,也没见爷有做什么复建练习一类的...不,等等!
他突然想起,又一次在书房看见骆清河的模样,当时,他还只当骆清河是受了打击,所以站起来走路自我折磨...
现在想想,骆清河根本就是早就在开始做恢复训练了,只是一直隐瞒着,以至于今天突然站了起来,吓了所有人一跳。
骆宅的人,已经太多年没有见到骆清河站起来的模样,便只有管家,年轻时,骆清河病情不严重,当时还见了几回...
今天一见骆清河像个正常人一样行走,老泪纵横,背过身去偷偷抹泪。
面对骆川的问题,骆清河面色如常,丝毫没有半分心虚,“不知道,便是突然就能走了。”
这话...哄谁呢?
门外的言宣很清楚,如果不是今天出了意外,爷根本不会这个时候暴露。
骆川还欲说些什么,手机却响了,又是公司的人打来的,在项目竞争上,最近骆氏和季氏刚上了,繁琐的事一堆,这一仗,必须得赢。
骆川离开后,骆清河倒了杯水,小心送到骆知嘴边,小口小口喂她,“怎么样,有哪里难受吗?”
目睹骆知突然就那么晕了过去,他始终是放不下心。
“没有,挺好的。”
骆知理了理头发,看向骆清河,问道,“那个和我一起的男生,怎么样了?”
问出这话的骆知,根本没有注意到骆清河眸色变深沉了。
“刚醒,不同我说些别的,不解释解释季子慕的事,倒是先向我问起别的男人...”
这话,要有多酸,就有多酸。
仿佛九八年的醋坛子打翻了,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子酸掉牙的醋劲。
骆知不傻,怎么可能看不出骆清河话里的深意,这样的骆清河...曾经只存活在她的梦里。
不沾染世俗的骆清河,是不会吃醋的,也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骆知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骆清河倒也顺从的走了两步,俯身看她,“怎么了?”
只见骆知抬手直接抓住了骆清河的脸扯了扯,“真的啊...”没被调包。
骆知突然的行径,让骆清河有些不明所以,可就在这时,面前的女孩像是确认完了什么,一下子就勾住自己的脖子,整个人就凑了过来,在骆清河怔神之际,直接亲上了他。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骆清河有些招架不住,背脊僵硬,搂着骆知的腰不自觉用了些力。
慢慢的,他化被动为主动...
...
将骆知放倒在床上,骆清河这才松开了她,盖好了被子,“再睡会。”
骆知却勾着他的脖子,不让他离开,只是就这么一直盯着骆清河。
“怎么了?”骆清河抬手触上自己的脸,以为是沾染了什么东西。
却听小姑娘一板一眼地问,“你看见我和季子慕在一起,都不问问是为什么吗?”难道都不会误会不会介意的吗?
骆清河没有料到,骆知会这么问,手轻轻拉下骆知环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笑笑,“我相信你。”
他相信骆知对自己的感情,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消散的,更不是旁人能够取代的。
这一点,或许从前他无法确认,没有这份自信。
可失忆的骆知,却向他证实了这一点。
骆知对自己饿感情,像是刻在了骨血之中,即便是没有记忆,本能也会驱使她向自己靠近。
所以哪怕是知道那三年骆知都和季子慕在一起,他也未对骆知产生什么怀疑...
他的阿知,永远不会害他的。
骆清河的这四个字,让骆知这么多年来的一切波折与不幸带来的燥闷都消散了不少,她紧紧地抱着骆清河,贪恋着这份阔别了太久的熟悉感,面前这个让她心安的人。
“所以,那个男生怎么样了?”骆知又回到了原来的这个问题。
骆清河顿了顿,“不知道,你明天自己去看看。”
这次倒真不是因为什么吃醋,他确实是不清楚那人怎么样了,从把骆知在季节山庄带回来现在,他一直都是守在骆知身旁,寸步不离。
那人与自己无关,没有义务需要去过问他的情况。
虽然确实是不吃醋了,可骆清河的话,骆知还是听出了那么一点儿的抗议,否则他大可以找言宣进来问问,根本不会说出让自己明天再去看看的话。
“我看,我还是现在去看看好了,有点放心不下...”骆知想起了令江又是口难言,又浑身是伤的模样,似乎还有点嗜血暴躁...
她怎么想,都不放心,有一种不安。
那种不安,让她想起了十几年前,以人试药...
她怀疑,季子慕把新药剂在令江身上实验了。
“晃当”一下,某人的醋坛子似乎又翻了。
可骆清河却不动声色扶起了骆知,“我陪你去。”
“嗯好。”骆知笑眼弯弯看着骆清河,他总是这么细心。
...
令江的情况显然要比骆知猜想中的还要严重。
骆清河扶着她去令江所在的房间时,发现,韩亦也在,令江的手和脚都用绳索绑了起来固定在床上的四角,而令江,俨然一副精疲力尽昏过去的模样。
骆知这一幕,让她想起了骆清河曾经犯病时的场景,她的心“咯噔”跳的厉害。
“怎么回事?”
韩亦面色严肃,摇头,示意她先不要说话。
他很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骆知心中的不安感更是加剧,就连旁边的骆清河都看出了问题...
难道,季子慕的计划,早就在暗中实施了?
出了房间,走了一段路,韩亦才道,“他的身体各项机能数据都有问题,情况有点像以前...”
他说着说着,瞥了一眼骆清河,没再继续说下去。
在场的几人,却都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骆知指甲深深掐着掌心...十多年前的悲剧,兰城无人敢提及,就连上头,也是避讳着。
季子慕怎敢...旧事上演。
韩亦因为骆清河和言宣在场,没再继续说,他知道骆知一直都不想把骆家扯进来。
骆知却明白,骆家即便是这个时候想脱身,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骆清河几次和季子慕对上,早就已经是局中人,与其瞒着,倒不如直接说出来,大家一起听,也好让骆清河他们做好防备。
骆知:“师兄,你继续说。”
得到骆知的话,韩亦这才继续说下去,“我有个大胆的猜测,当初在竞标会上,季子慕没有竞拍到那块地,我们都以为他的计划会因此延迟,可现在看来显然是没有。”
“按照令江的身体数据,这种情况,只怕已经维持将近两年,也就是说,最迟两年前,季子慕的计划就已经开始了。”
韩亦所说的,也正是骆知的猜测。
两年前...确实,刚开始的那一年,季子慕几乎每天都会回去,可后面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显然忙碌了,经常是一个星期都不在。
骆清河一直便猜测到骆知在季子慕的事情上有一些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但多半和这么些年以来发生的事情都有关系。
只是到了这一刻,他才确认,是十几年的事,他的阿知,就像自己一样,一直都在调查十几年前的那桩事...
甚至是,所掌握的消息比自己更多。
还一直有神秘的势力在暗中帮助她,更是在暗中帮助骆氏和林氏,这种情况,只会有一种解释。
骆知身陷当年那桩事的背后组织...所以才能够知道这么多情况,甚至是为自己定制治疗方案。
她甚至还在暗中集结了一股势力,对抗所面对的一切突发状况。
就像是一个卡着的结打开了,曾经那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都变得通顺起来。
甚至,当初将地低价转送骆氏的NH集团,只怕也是在骆知的授意下所为。
骆清河紧紧攥着的拳头慢慢松开,看向骆知的眼里,有温柔,有爱意,有欣赏,也有心疼...
他的小阿知,这么多年,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骆知心一沉,她早该猜测到的,季子慕连三年前关键点的资料都掌握了,背后定然有上头的某些人在支持,又怎么可能会因为场地的问题延迟这么多年都没有动作。
恐怕,那块场地,根本可有可无。
骆知问,“令江的情况现在控制得了吗?”
韩亦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实说了,“不知道季子慕他们的研究到了哪一步,但就目前令江的情况来看,减少了对自己身身体的副作用,但是危险程度却是比之十多年前的案例要可怕。”
他的意思,就是指十多年前导致实验人大规模自杀的副作用被解决了,但是也因此,对外人的伤害程度也增加了。
这也正是为什么令江在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会见人便咬,吃人肉喝人血...
令江情况尚且还不算糟糕。
可若是在他之前的其他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一直被当成实验目标,长期下来,丧失意识,是不是真的会变成毫无感情的野兽,食人血,吃人肉,最终成为最可怕的人体武器...
把这样的人体武器用在对付...
骆知脸色惨白,事情在一点一点向十多年前发展,甚至已经比十年前严重了。
骆清河身为十多年前的受害者,这样的事情有多可怕,他比任何的人都要清楚,他伸手抓住骆知的手,那只手冰凉得可怕...
“别怕,季氏那边已经有我的人在看着,过不来多久就有消息。”
不管是季子慕,还是季子慕背后的人,都休想达到最后的目的。
这一次,他们要彻底粉碎这个项目的所有资料,让这个项目,在往后的几年数十年乃至永远,都没有任何重启的机会。
...
夜晚
骆知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从窗口爬落,出了后门离开,就像三年前无数次那般,只是这次,她一个人,那个接她往返的令江此刻倒在骆宅,那个会同自己说笑的林佑,已经失明躺在医院,随时都有危险...
只是短短三年,她的部署,一步一步在被季子慕粉碎。
从骆宅到新基地,只需要十几分钟,骆知却先去了一趟徐教授的实验室,她已经,很久没有去了。
唯一能庆幸的便是,因为徐教授立场的问题,无论是季子慕还是上头的人,无论如何,都不敢对徐教授下手。
指纹解锁,穿过熟悉的长廊,实验室门打开的那一刻,那道穿着白大卦的熟悉身影,蓦然让骆知眼眶发酸。
“老师...”
她嗓音有些微哑。
那道年迈的身影有些僵硬,像是不可置信,转过身来看,竟真是骆知。
已有三年多未见,两人皆是红了眼眶。
徐教授语气有些梗咽,背过身去,抹了一把眼泪,“以前我就跟你说了让你不要查下去,你偏不听,这遇到个什么危险,谁能帮你...”
“这次是三年...”
“我老头子现在还活着,你再晚来个三年五年,怕是就只能到墓园那去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