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白色秋千椅,慢摇着,闺蜜间的话,被关在玻璃门外,只看得见乔馨斜靠在何静依细瘦的肩膀上,时不时抽泣下肩膀。
女人的感情世界里,总要有一个可以倾诉的人吧。
望着窗外的闺蜜聊天,“男闺蜜”们,自然也有他们的话题。
钱冰:“锦年和乔馨怎么了?”
江景琛:“听说,乔馨家里不同意。”
钱冰:“哼,还有人看不上苏锦年这样的女婿??天大的笑话!”
江景琛:“我也觉得难以置信。乔馨的父母想让她找一个做金融的,可以和他们聊得来,可锦年又固执的隐瞒苏家,想让她父母认可他这个人。何苦呢。”
钱冰:“金融男?苏锦年应该是金融男的大金主吧!艹!这都什么世道~~还有父母逼孩子找自己喜欢的人的??”
江景琛:“好像你没相过亲似的。”
钱冰:“少提我~我巴不得老爷子把我忘了呢,越干净越好。……对了,你那前秘书,把我们告到劳动仲裁了。不知道哪来的胆量,自己不怕丢脸是怎么着,一旦公开,徐江第一个毁了她,这姑娘怎么不明白事。谁会喜欢这样的员工,以后还怎么找工作。啧啧……”
江景琛:“吃饱了没事干。她想撕破脸皮,随她。”
钱冰:“最近少去公司啊,怕她发疯去公司闹。”
江景琛:“下周,我去帝都开第四季度会,基本不在申城。啧……”
钱冰:“别“啧”了,又想让我帮你照顾你老婆是不是?”
江景琛:“哼。你知道我不放心,她还那么单纯。”
钱冰:“成~~”
“叮咚!”
郝姨:“苏少爷!您来啦。”
苏锦年:“郝姨。”
钱冰:“锦年!就等你开饭了~”
江景琛:“刚吃完面条,就等着开饭,胖死你~”
钱冰:“不开饭,怎么缓解两人尴尬,笨死你丫!”
钱冰一边低语,一边推搡着江景琛,一路走到大门,迎苏锦年进门。
苏锦年:“这么香,做什么好吃的?好像有百合银耳的味道?”
郝姨:“呵,苏少爷不愧是中医,做了百合银耳桂圆羹,少奶奶说当饭后甜品。”
苏锦年:“依依,这养生美食做的越来越上路了嘛。秋分正适合吃百合。依依呢?”
江景琛:“别借着找我老婆,找你的心上人行不行。喏,在外面坐着呢。……先吃饭,还是你想先去聊会?”
苏锦年,摆摆手,比进门时的脚步更紧了些,直奔阳光房外的秋千椅。江景琛和钱冰,相视一笑,爱情的力量,不经意间就超越了兄弟手足……
阳台的玻璃门,被拉开,苏锦年,踏进后院。正午阳光,洒在乔馨脸庞,晶莹的泪滴,还挂在眼角。
何静依:“年哥。”
苏锦年:“馨馨……”
何静依:“我去做饭啦~待会叫你们吃饭哈。”
何静依的话,似乎没人听见,
苏锦年,只顾着盯着乔馨闷闷不乐的脸庞,
乔馨,看见多日未见的身影,
一瞬间,
熟悉的陌生,
陌生的熟悉,
一股脑涌上心头,
刚擦干的泪,又滚出眼眶……
苏锦年,没等乔馨起身,已经快步坐到何静依刚坐过的位置。慢摇的秋千椅,被他的坚定镇住,一瞬间,停在原地……
揽过轻泣的乔馨在肩头,
轻抚着顺长的马尾,
他的眼眶湿润着,
她的心头疼痛着……
苏锦年:“馨馨,别难过,嗯?”
乔馨:“呜……好想你……我们……呜……还是分开吧,呜……”
乔馨,一边哭泣,一边抚上苏锦年的脊背。
女人,总是这么“口是心非”,
一边说着要分开,
一边不舍的攥紧你的衣襟……
苏锦年:“分开?我舍不得。你在怕什么,馨馨?”
乔馨:“你好好当你的苏家少爷,我不想看你在我父母面前受委屈。听他们说难听的话。”
苏锦年:“比起那些难听的话,跟你分开才更让我难受。”
乔馨:“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你还是忘了我吧,我也……试着忘了你。”
苏锦年,把乔馨推回面前,看不够的在乔馨脸上不断扫视着。
苏锦年:“如果能忘记,我回国前的一年里,你不是早就忘了我?”
乔馨鬓边被泪水打湿的碎发,被苏锦年捋的整齐,还是那样慢回的儒雅腔调,低低的在耳边响起,
苏锦年:“二者缺一真可叹,书房偏又无石砚,金童身边少玉女,晴天无日烦心添。还记得这首谜语诗吗?”
乔馨:“……记得。”
苏锦年:“这么多年,只有你知道这首诗的谜底,难道你还想和我分开?”
乔馨:“锦年,我……太普通了,无论家事,学识都配不上你,现在是我父母不同意,万一你的父母将来也不同意,我们……”
苏锦年:“我的父母不会,我的生活,我做主。娶老婆,哪有那么容易的,再难听的话还会比患者的抱怨难听?”
乔馨:“……哼。可我,不想让你受这份委屈。不值得。”
苏锦年:“值得,从我捡起你画的心脏解剖图时,我的心已经在你笔下,任你摆布了。……馨馨,相信我,嗯?”
乔馨:“……我。”
苏锦年:“依依家隔壁也有我的房子,以后我们在这边的家里见面?……先吃饭吧,我刚下了手术,饿的饥肠辘辘。呵呵。”
乔馨:“怎么不吃点再过来?”
苏锦年:“你不提分开,我才能安心的吃饭。”
乔馨:“哼,嗯。”
一个半小时后,
餐桌边,
弥漫着大闸蟹的腥气,
蟹壳远比螃蟹占地方。
郝姨,收集起桌上所有的蟹壳,
竟拿了一只比装螃蟹还大的小钢盆儿……
江景琛和苏锦年,习惯性的高举着两只手在桌边,像是刚结束一场大手术,双手还未来得及脱下沾满腥气的手套。
其余的人,仰靠在圈椅里,吃的滚圆的肠胃,证明了这一季的大闸蟹有多好吃……
何静依,勤快的跑去厨房,洗净双手。
从冰箱取出个溜圆的冰球,麻利的拿起橱柜里的冰锥,细瘦的手臂,一块小肌肉突显,一锥子扎了下去,一块完整的半圆型,从冰球脱落……
江景琛,
看的傻眼,
原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他老婆拿冰锥”,
他深滚下喉结,肘间迎来钱冰的一拐,
钱冰:“看见没?是不是很瘆人?待会她举着冰锥冲你笑的时候更吓人,不信去试试。”
江景琛,砸吧下咸腥的唇边,举着准备上手术造型的双手,悄悄走到何静依身后,
“咔嚓!”
又一块半圆型冰块,从冰球上脱落,
江景琛,
一瞬间,
把双手举得更高,做投降状……
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何静依手里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握着冰锥的手,举到耳边,掖了下碎发,
笑眼弯弯,好笑的看着做投降状的江景琛,咯咯的笑起来,
何静依:“老公~你干嘛~举着手跟投降似的!咯咯咯……”
冰锥举在耳边,
可人的笑,
手里的冰球,
还在等待下一波被戳……
江景琛,不想放下高举的双手,喉结再次翻了个个儿,颤抖着声音,
江景琛:“老……婆,你要干嘛?能把这个……放下吗?”
何静依:“咯咯咯……看把你吓得,我戳点冰,放在百合银耳羹里呀,这样口感好啊。”
江景琛:“这个……交给郝姨行吗?我……有阴影……”
白皙的俊脸,在紧张的情绪下,又添几分煞白,何静依,轻捧过她心爱的脸庞,冰锥,凉凉的碰着饱满的下巴……
“啾!”
何静依:“你怕什么……又不会戳到你。冰锥,很好用啊,你看,先扎个小眼儿,然后一剜,一撬,一块半圆就下来了,不是比你的手术刀都好用?”
江景琛,
难看的一笑,
这熟练的动作,
简直比神经外科的开颅手术还熟练。
她手里的圆球,
他简直不敢再多联想成更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