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餐桌边,四个男人,一个少女,围坐在一起。今天的午餐,出自15岁少女的指导,26岁男人的手。只有那碗白底红顶的病号面,出自一双绑满金属固定夹的“加菲猫”白爪儿……
呼噜噜的吃面声,满溢餐桌,好像今天只有一道主菜,西红柿鸡蛋面。
何静依:“……小点声,那么夸张,没礼貌。”
“哈哈哈哈!”
江景琛:“除了我Daddy,就是我兄弟,要礼貌干嘛,好吃就够了!!@#¥……*”
钱冰:“妹妹~~~~冰哥也要吃~~~”
何静依:“那我现在去给你做。”
何静依,起身,真的要去厨房。面碗里的筷子,对准了砸响桌面。何静依手腕,被扯住,坐回自己的座位……
煮的通红的一只南美白虾,稳准的被丢到钱冰面前的餐盘里。钱冰,也不客气,狠狠的揪断虾头,虾壳都吃了进去,“咯嘣咯嘣”,咬的直响……
江景琛:“你再跟依依撒娇,我就把你煮的跟这只虾一样。!@#¥%*”
钱冰:“瞧你那丢人的吃相,切!你先不用急着煮我,看你自己发烧的脸,跟这只虾一样!哼。”
江景琛:“啧……等着。今天的下午茶女仆,就是你了!”
“咯咯咯……”
“哈哈哈哈。”
江景琛,迅速的放下碗筷,嘴也来不及擦,开始剥虾,夹菜,盛汤,喂饭……
何静依,抚平着江景琛头上有些翘角的退热贴,口中被塞进一只红白相间的嫩虾。悄声的问道,
何静依:“你们两个男生,小时候还一起玩制服诱惑?”
江景琛:“他从小就喜欢扮女生,所以现在也留着长头发。”
钱冰:“你丫才喜欢扮女生呢!那是你欺负我好不好?!风叔,是不是他老欺负我?把我当娃娃一样摆弄,嗤!我就是个老实孩子,才在你那留下那么多童年阴影。切!!”
江林风:“哈哈!……琛儿小时候,的确喜欢摆弄你,这我知道,可小冰你是不是老实孩子,就不好说了。”
钱冰:“啥?!风叔!我不比他听话?!哼……风叔,你不能因为他是你亲生的,就偏袒他呀。~~~~……琛少爷,你丫等着,等着……”
江林风,闷笑着抖肩,看着两个儿子,嬉笑怒骂,从小就这样,一直没变……
安东,在一旁,闷笑不语,专心吃饭。两个情人般的兄弟,从小闹到大,他看习惯了,只是依然会被他们逗笑……
江景琛,嘴角撇着坏笑,头不抬眼不睁,专心服侍手刚恢复一点的少女吃饭。眼角笑出的泪,都来不及擦……
江林风:“依依,今天的饭菜很可口!叔叔,很久没吃过这样走心的饭菜了。”
何静依:“叔叔,哪有,我都没动手,都是东哥做的。我只是在旁边当个小参谋而已。”
江林风:“可不要小看参谋的重要性,战场上打仗,哪缺得了战略。枪打的好,一定是个好士兵,但不见得是个好的指挥官。能指挥千军万马打赢胜仗,才算是真正做好了战略。”
安东:“嗯!依依,的确有这个潜质。刚才在厨房,那一堆红红绿绿的菜,我看了直发蒙,她扫了一圈就告诉我应该做什么,炒菜指挥的井井有条,步骤一个不缺。今天这顿饭,我真的只是个执行者而已,带着耳朵就够了!”
何静依:“江叔叔,东哥,不过就是一顿饭,怎么上升到带兵打仗的高度,我哪有那么夸张,呵呵……”
江景琛:“可惜我没吃到……”
钱冰:“你丫把面给我吐出来!这一桌,就你吃了依依亲手做的饭,还不知足!”
江景琛:“给!现在吐给你!碗拿来!”
钱冰:“滚蛋!……不过我倒是想到一个可以吃面的好主意!哼!”
何静依:“冰哥,你真的想吃,晚上我给你做,嗯?”
江景琛:“何静依……”
何静依:“就一碗面,那么小气干嘛。”
钱冰:“你丫,我让你输的心服口服!晚上打网球,你输了,今晚我就吃面,你赢了,我就跳女仆舞!”
江景琛:“哈哈哈哈!钱冰,你丫今晚跳定了!为了让你跳舞,我发着烧,也要赢你!咳咳咳咳……”
餐厅里,欢声笑语,嬉笑怒骂,甜蜜宠爱,欢愉的气氛,充斥着整个江家别墅……
厨房里,最不受欢迎的一团空气,洗碗,收拾,锉着牙根,暴着青筋……
“未来少奶奶”,“弯弯炒月牙”,亲密的举动,不容置喙的话语,弯弯的笑眼被宠溺的亲吻,那画面,一遍遍浮现在方姨面前……
她恨恨的揉搓着手里的洗碗布,油腻的泡沫一坨坨涌出,黑黑的,黏腻的……
她擦干了手,取出橱柜里久未用过的中药罐,丢了四味药进去,
“麻黄+杏仁+石膏+炙甘草=麻杏石膏汤”,发汗解表清热毒,壮热神昏此方煎。
餐厅里的欢声笑语,转战到沙发区时,厨房里飘出淡淡的中草药味。
“加菲猫”白爪,抱紧蜷起的双膝,规矩的坐在地毯上,茶几边,身后的高大身形,圈她入怀,她指挥一颗白棋子,他动一颗白棋子,她全神贯注,神情和心算大赛时一样的专注、用心。
她对面的江林风,宠溺欣赏这娇柔、聪慧、心细的面庞,他仿佛看到了她的未来,心思缜密,镇定自若的职业女性,端庄大方,娇柔妩媚的对他儿子相夫教子的小模样……
江景琛,依然滚烫的贴进何静依的颈窝,静静的看着她和自己的父亲对弈,时不时丢一个只有江林风看得懂的眼神过去,他想更加肯定的告诉父亲,他喜爱怀里的这份娇柔,等待着与她深爱的长久时光……
钱冰:“诶?哪来一股中药味儿?东哥,闻到了吗?”
安东:“嗯,的确一股中药味?咱家的?”
江景琛:“咳咳。好难闻,搞得我都想吐了……阿嚏!”
钱冰:“你这西医,当然闻不惯中药味了。我去看看,哪来的。”
方姨,端着一碗黑红汤药在托盘,恭恭敬敬从厨房走来。
方姨:“大少爷,这是麻杏石膏汤,清热解表,您不是发烧?喝了这个,晚饭前就能退烧了。给。”
江景琛:“咳!拿走,不喝。”
江景琛,皱眉躲开满满草药味的一碗黑红。埋进颈窝的脸,转向另一侧,依然滚烫……
江林风:“琛儿,你烧的太烫,还是喝了先退烧。不然,什么时候能去上班。”
江景琛:“Daddy,我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喝过中药。不喝,我自己知道我的身体。”
江林风:“你这孩子……”
何静依,抬了抬被压的滚烫的肩膀,滚烫的头赖歪的不想抬起来。面前的棋局,扑朔迷离,一时间,无法分出伯仲……
小酒窝露出浅浅的深度,朝对面的江林风主动求和。
何静依:“叔叔,不如,这盘棋,我们先下到这?让景琛先吃药休息?呵。”
江林风:“好!这盘棋,谁都别动,就摆在这,等依依下次来再接着下。……安东,跟我来书房。”
安东:“是。”
安东,跟着江林风,去了二楼书房。
钱冰,仰躺在沙发里,就快睡着……
方姨,依旧端着那碗中药汤,站在客厅里,成为最不受欢迎的空气……
何静依,看了看方姨端来的药汤,脸上恳切的眼神。她并不知道方姨进门时,客厅里发生的一切质问和怀疑,更不知道陌生车辆开进院子时,二楼书房里话里有话的交谈。她单纯、善良的认为,方姨真的是来送汤药的。
或许,只有这一碗是真的,不敢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