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在这里。”
芮比娅从升降梯中走出来，看向独自一人站在那片「外界」空地上的壹式。
而此时，壹式正随意地仰着头，眯着眼看向上方那透过飘浮在半空中的黑雾，隐约投射下来的自然光。
“一大早上的没在帐篷里看到你，还以为你逃走了。不过你最好不要随意到「外界」来，万一把周围的「异兽」给吸引了过来怎么办。”
芮比娅一边说着，一边警惕地看了一圈周围，在确定了周边的安全之后，这才继续朝着壹式所在的地方走去。
不过壹式并不在意芮比娅这话。
“不会的。”壹式说道。
毕竟，野怪怎么进得了安全区呢......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芮比娅冷冷道。
“比起这个，我更在意那些黑雾是什么。”
壹式说道，视线一直停留在上方半空中那一团几乎笼罩住了整个空间的黑雾。
“为什么它们既不会下沉，也不会上升，而且也不会飘散呢？”
说着，壹式一边收回视线，看向身后不远处的芮比娅。
芮比娅一身白大褂，葱绿色的长发随意盘起在脑后，或许是因为清晨刚起床的缘故，芮比娅脸上还残留着一丝懒洋洋的气息。
“它们......”
芮比娅张了张嘴，却是欲言又止，在沉默了片刻后，她看向壹式问道。
“你知道SBPIII么？”
“你是说，「神之作」？”听到芮比娅这话，壹式不禁皱了皱眉。
“啊......嗯，呵，凯恩还真是给它取了个可笑的名字。”芮比娅说着，脸上闪过一丝嘲讽之意。
“你认识凯恩？”壹式忽然开口问道。
“......”
似乎是没有想到壹式会忽然说起这个，芮比娅微微一怔，接着，两只眼睛中的光芒不由得一暗。
半晌，芮比娅才点了下头。
“......居然被你察觉到了么。”
“猜的。”壹式随口道，“所以你......是之前在最高生命科技工作？”
“没错。”芮比娅点头应道，“SBPIII的最初配方，就是我研究出来的。”
“......你说什么？”
壹式愣了愣，这点他还真没有想到。
“当初，我只是想要拯救更多的人，所以才研发出了SBPIII，但是没有想到，凯恩居然将它用作制造怪物的工具。”芮比娅说着，揣在口袋里的双手不由得紧紧地握成了拳。
“原来如此......你以前就是在这座实验室里工作的吧？所以奥林他们才能这么轻易拿下这个地方，是因为有你和他们里应外合，这就是他昨天没有说完的‘而且’吧。”壹式看了眼芮比娅，缓缓说道。
芮比娅稍稍抬眸，看向壹式那双漆黑的眼瞳。
“你比你看上去要聪明。”芮比娅开口道。
“哈哈，谢谢夸奖。”壹式不以为意地笑了两声。
不过笑完，壹式心里还是有疑惑存在着。
“但还有一点，我没有想明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壹式说着，看向芮比娅。
“什么事？”
“当初我听特别搜索课的课长讲过，六、七年前最高生命科技为了做试验，有让他们帮忙带实验人员到「外界」来过。但这幢建筑看起来，感觉不像是只建成了短短几年的感觉。既然当初最高生命科技在「外界」已经有实验室了，又为什么还要做此一举，让特别探索课带他们的人出来呢？”壹式说道。
“呵，你是听麦斯威尔那白痴讲的么。”芮比娅听到壹式这话，却是冷笑了一声。
“啊？啊、嗯......”
没有想到芮比娅居然讲话这么直接的，壹式愣了愣之后，这才点点头。
“你认识麦斯威尔？”
“见钱眼看又贪生怕死的老家伙。”芮比娅冷冷地说道，“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毕竟他也只是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而已。”
“什么意思？”
“他讲的是实话，六年多前，最高生命科技确实有派人找上特别探索课，想让特别探索课带实验人员前往「外界」。”
芮比娅一边说着，眉头不由得越皱越紧，似乎是想起了不愉快的回忆。
“毕竟特别搜索课资金紧缺，所以麦斯威尔很容易就被说服了。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最高生命科技的目的，并不是要拿「异兽」做试验，而是要拿特别搜索课本身做试验。”
“你是说，直接拿特别搜索课的人做试验？”
壹式不禁一怔，接着，脸上却是露出一副好笑的意味。
“敢拿中央局的人开刀，也是厉害啊。”
“是啊......”
芮比娅看了眼壹式，心里不由得长长地叹了口气。
“最初的人体试验，都是抓那些生活在下层区边缘区域无家可归的那些人做试验的，但很快，凯恩就发现这样不行。因为那些人都太瘦弱了，全都是些营养不良的人，而且意志也都太弱，根本承受不到药效完全起效就死亡了。”
“所以就瞄准了特别搜索课的人......”壹式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现在特别搜索课的人数会这么少了。
“嗯。但毕竟不能在城里光明正大地对特别搜索课下手，所以就把他们骗去了城外。”
芮比娅说着，竟是直接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支烟，放到了自己的嘴边，接着，右手食指指尖在大拇指的指腹上轻轻擦过，随即，一小戳蓝色的火苗便是在芮比娅的右手食指指尖点燃。
芮比娅将烟点燃之后，便随手晃了晃自己的右手，食指指尖的蓝色火苗就此消散。
“......你也是异常者？”
壹式看着忽然开始吞云吐雾起来了的芮比娅，不禁微微一愣。
“如果我是普通人的话，恐怕早就已经被囚禁起来了吧，或者是被做成了切片标本放在最高生命科技的大厅里做展示呢。”芮比娅淡淡地说道。
“......”
一时间，壹式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吐槽才好。
芮比娅轻轻吐出一口烟，看着缭绕的烟雾缓缓上升，和上方那些黑雾融为一体，然后消失在那些黑雾之中。
“这些黑雾，就是注射过SBPIII的人或者动物在死后，肉体残留下来的余烬。不过它们并不会一直存在着，只要紫外光足够强烈的时候，它们就会彻底消散掉。”
芮比娅说着，又是吐出一口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壹式感觉这一刻，似乎在芮比娅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哀伤。
“就像吸血鬼一样呢......”
芮比娅小声嘀咕了一句之后，将还未燃尽的烟头扔在了地上，用脚碾了几下，然后抬眸看向壹式。
“走吧，你还没吃早饭吧。”
听到芮比娅这话，壹式这才像是反应了过来似的，揉了揉自己已经饿得扁扁的肚子。
说起来，那天自己还说好了和苏·艾琳一起去食堂吃晚餐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