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雕并未趁此机会报仇,它被打怕了,一转身形就掉头离开了。
此刻的它哪还有来时那般威风,身上的毛乱糟糟的,更是有些地方都已经完全秃了。看上去同农家总被欺负的土鸡一般。
飞出了许远,那雕才张口啼鸣,“哇哇~”的叫个不停,其中满是威胁之意。
猴纯也在半空中接住了夏永清,他的右臂完全是一片血肉模糊,从那伤口的模样来看,定是被那鸟喙给啄了。
他们刚落在地上,之苹就冲上前来,一脸关心的问道:“永哥哥,你好吗?”
强忍着痛意,夏永清露出了一个笑容。“小伤,没事。”
随后他从锦囊中抓出一把药草,用手捏碎后就撒在了伤口上。只是一秒,他的额头就布满了汗水。那草药同灵植也差不多了,几个呼吸之间,那伤口就结痂了。唯一的副作用大概就是在接触伤口时那令人难以忍受的痛感了吧。
草药是他在兽丛中摘取的,平日里他也没少受伤害,灵丹灵果终究有限。久病成医,他也就摸索出了一套治愈手段来。
处理完伤口,夏永清看到了猴纯正望着那大雕离去的方向愣神,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迟疑了许久才缓缓道:“谢谢。”
“吼~”猴纯听到声响,才回过神来,很是柔情的叫了一声。
夏永清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那受伤的右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好像总是很惨,不是在战斗,就是在去战斗的路上。
“这种日子究竟合适才能到头呢。”他再心底问了自己这么一句。
可他自己也回答不上来,只得摇了摇头,苦笑了起来。
目光一转,看着一旁站着的之苹,夏永清突然张口问道:“你也看到了,你还想修仙吗?”
“啊?什么?”不知道因何走神的之苹突然慌乱了起来,下一秒又低下头浅声道:“可是,要是不修仙的话,刚才就直接被吃掉了啊。”
夏永清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然后大步朝着远离兽丛的方向走了过去。
刚刚走出三步,他便仰头向天,大笑三声:“若万万生灵皆为凡物,就不会被吃掉了吗?”
修仙或许真的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玩,若是能选择的话,夏永清一定会选父母健在,当一个衣食无忧的二世祖,永不知道修仙是什么。
猴纯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自然不会有感觉,只是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兽丛的方向。
至于之苹……在原地站了许久都没有听懂其中的意思,等它再回过神来时,就只剩下了两个远去的背影。它赶忙快步追了上去。
三个家伙悠哉,悠哉了走了许久,才在一处背风的地方停了下去。
夏永清的手臂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不做大动作就基本无碍。除去那草药,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体魄的强大,那多层金丹带给他不仅仅是更持久的气,还有各个方面上的综合提升!
猴纯随便找了个地方就坐了下去,仰头看向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其实它也就和一个孩子差不多,从未离开过兽丛的它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一时半会也难以说清楚究竟是怎么一个心情。
之苹就更不用说了,从未远离过小角鹿族,这一下子走了这么远的路程,早就累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刚一收到休息的消息就瘫在了地上,没两分钟就睡了过去。
又稍稍处理一下伤口,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夏永清便挪向了猴纯。顺势把朱厌毫锥放在了一旁。
夏永清轻轻拍了一下猴纯的身子,“你还好吗?”
在朱厌毫锥的翻一下,它瞬间就明白了夏永清的意思,很是自然的回了一句:“吼~”
白天大敌当前,夏永清还没来得及好好尝试,这会有时间了自然要去感悟一下那分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异常努力的尝试了一番之后,他还是摇了摇头。
此时的地上,朱厌毫锥已经画满了笔迹。单单一个音就是一大段话,“我没事,你受伤了还好吗?其实你大可不必上天同它站在一起的,完全就是两个境界,自然会吃大亏。而且,你要相信我能弄死那个家伙!若是下次再给我逮到机会,必然将它鸟毛拔光,弄下来,让你烤来吃。”
夏永清笑了笑,他都没曾想到猴纯也是个话痨。“没事,下次必然给它拿下,只不过浪费了一个机会罢了……”
“吼~”照旧一声。
只不过这次,夏永清发现其中有些不同了,他好像摸到了分解的诀窍,虽然断断续续的,但也依稀能分辨出其中的部分意思:“什……机……我……”
好在朱厌毫锥不是破界珠,不会罢工,很快就在地上写完了。“你说的什么机会?杀它的机会吗?别担心,我有预感,它会死。”
“不,是接触你身上果实的机会,虽然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是毕竟是外来的东西,多少有些麻烦。”夏永清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不算灿烂的笑容。
猴纯接受过翻译之后愣在了原地,出神的望着面前的那个比它要小很多的身影,浑身上下尽是惆怅。迟疑了许久,它才缓缓张口轻轻吼了出声,断断续续的还带着哭腔。
这次夏永清竟然听懂了其中的意思。“没关系啊,我还蛮好的,没必要再因为我以身犯险了。”
一滴泪水,从上而下,不偏不倚的滴在了夏永清的手上,那四米高的家伙竟然哭了出来。擦掉手上的那滴泪珠,夏永清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手轻轻拍了一下猴纯的身子。
男人,不是什么都靠说的。
一旁睡梦中的之苹,突然慌张的踢了两下,吐出了一句梦话,“妈妈,族长爷爷……”
夏永清站起身子,给了猴纯一个眼神,便快步走到了那小家伙的身前。他已经很仔细的再听了,可那后半段完全杂乱的听不出是什么意思。
夏永清伸出手缓缓的抚过之苹的背脊,口中还嘟囔着小时候妈妈哄他入睡时说的话。直到那小家伙完全没了惊慌的样子,他才将手抽回。
“这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比我还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