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愉被淹没在怪物海中。
她已经在这里十五分钟了。
好消息,她用金属罩护住了自己目前为止还没有受致命伤。
坏消息,她快护不住张阳和土豆了。
一边打怪,苏愉一边往母树那边看。
待看到母树平静的表情时,心里一个咯噔。
母树该不会,换芯子了吧?
现在是华素素的人格在主宰母树的本体?
可为什么呢?
按照沂的说法,华素素的人格是很弱的,难道是因为自己拿走了蛇玺,导致局势扭转?
可不对劲,华素素的人格已经把母树吞噬了的话,那事情就太诡异了。
苏愉相信沂不会骗她,华素素人格很弱。
既然她很弱,那母树的本体应该还在,只是暂时被她压制住了。
她想要干什么?
苏愉想不通,可不代表她不能给她添堵。
“陆远!现在主宰母树本体的,是华素素的人格!”
苏愉大喊一声,手臂就被一只奇怪生物给啃了一口。
陆远一愣,下意识看向母树。
见母树表情一如往常,心下稍安。
“愿迟就是被她杀死的!”
“愿迟这么强,我本来打不过的,是她为了让我把蛇玺暂时拿走,压制母树本体,才会杀死了愿迟!”
“她怨恨母树杀死了华素素,她连母树都敢压制,还杀了愿迟,你觉得你能独善其身吗!?”
苏愉声音喊得贼大。
陆远神情越来越沉,他看向母树,母树嗤笑一声:“你信她?”
陆远心里波涛汹涌,说实话,他也很奇怪为什么愿迟会失败,而愿迟到现在都没有下来,难道……真的死了?
要说苏愉可以这么快速地杀死愿迟他是不太相信的,毕竟愿迟是除了母树之外,食愿树里最强的存在……
陆远越想,后背越是发凉,他是直接契约于母树本体的,如果母树最后被华素素的意识吞噬,他身上的力量还会不会属于他?
如果没有母树的力量,他就是一棵玉兰花罢了。
母树好歹救了他几次,也十分信任他,可华素素呢?
他现在弃暗投明,华素素会善待他吗?
陆远表面不信苏愉,实则已经信了大半。
苏愉也不管陆远信不信,继续大喊:“华素素人格本就不强!母树的本体肯定还在,只要你愿意帮母树本体一把,华素素人格就完了!”
“反正你试一下,如果她真是母树本体,也没什么影响不是吗!?”
陆远眼珠一转,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苏愉要死,但他也要试探,不如先杀了苏愉……
陆远冷笑一声,对着母树恭恭敬敬道:“母亲,我知道她就是想要挑拨离间借机脱身,不如早点杀了她,以保母亲顺利扎根。”
母树勾唇:“有道理。你去,杀了她。”
陆远身体一僵:“可是母亲……我体内陆远的意识不让我对她动手……”
“杀了她,证明你的决心。”
华素素干脆不装了,露出异于母树本体的表情和神态:“杀了她,苏愉的尸体,你的投名状。”
陆远冷汗都出来了,事已至此,他清楚要是不杀了苏愉,自己就要死。
陆远缓缓转身,和苏愉眼神对上。
苏愉此刻深陷怪物海中,要杀她说来应该不难。
难的是他根本没有办法真的对苏愉下手。
掌控藤蔓的手不停颤抖,这是陆远的意志在阻止他。
冷汗一滴滴滑落,陆远心中一片死寂。
苏愉一边与怪物厮杀,一边护住张阳和土豆,根本没有精力再去防备陆远。
或许是几次对面陆远都被对方放走的笃定,苏愉并不担心陆远敢直接动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母树静静看着陆远迟迟不愿动手。
她嘴角勾起,留下陆远,对她坏处多于益处。
死了好,反正,她现在拥有了母树一半的力量,杀死苏愉只是迟早的事。
砰
一根藤蔓刺进陆远胸口,母树诧异地看向自己胸口。
那里,有一朵发着微光的玉兰花。
在她动手的同时,陆远也动手了。
她没想到,陆远的玉兰花她居然速度这么快。
苏愉收回手里的微风。
刚刚,她帮了陆远一把。
可陆远终究还是要死的。
陆远瞪大眼睛,目眦欲裂。
玉兰花已经钻进母树的身体,华素素人格脸色一变,身形有些不稳。
苏愉一喜,一手抓住土豆,一手扯住张阳,在母树愣神的片刻用风把张阳和土豆送到神道里。
砰
身上的金属罩完全碎裂,没了张阳和土豆分担攻击,所有的怪兽都扑了过来。
苏愉回头看了一眼陆远,他倒在地上,眼睛看着这边,死不瞑目。
她曾想过陆远最后可能会和她大战一场,如今死在她手里,可……
苏愉不知道心中什么感觉,或许,人生就是这样,充满着意外,而生命……实在太过脆弱易逝。
朝着神道口狂奔,离神道口越来越近的时候,一只冰冷的手扯住了苏愉的小腿。
苏愉一个踉跄,瞪大眼睛回头,看到了母树本体。
不,不是母树本体,是华素素人格和母树的结合体!
她们!完全融为了一体!
地下世界来帮母树的食愿树们在迅速干枯发黄。
苏愉瞪大眼睛。
母树右脸不忍而痛苦,左脸却在笑,她张嘴,是华素素人格和母树本体两种重合在一起的声音:“同族,就是用来给我们铺路的。”
“我们受了重伤,需要补品。”
两股情绪完全不同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一个悲伤抓狂,一个温柔含笑。
苏愉只觉得毛骨悚然,华素素人格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似乎看到了苏愉脸上的震惊和不解,母树轻笑一声:“好奇?蛇玺出自于地下世界,其中所蕴含的力量,是你想象不到的。”
“我真没想到,蛇玺的力量居然还在。”
“看来蛇玺还在。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苏愉心跳越来越快,十八般武艺全出,母树不断受伤,但就是不死。
银色金属铺天盖地涌向母树,她的身体不停被银色金属腐蚀,她受伤的身体却在不断愈合,用的,正是她同族的生机和力量。